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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髓 第5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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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母,我虽不懂得表达,但我对母亲的感情很深,也想过将来要好好报答母亲的。为什么呢,你宁愿联合外人来扳倒我,难道忘了咱们相依为命的日子了吗?”

太后唇角轻轻一撇,“若你是男儿,我自然拥戴你。可为什么你偏偏是女儿身?女人是不能当皇帝的,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振兴大殷,匡扶社稷。”

扶微觉得好笑,“既然如此,何不拥立源氏子孙,要弄个赝品来混淆视听?母亲的用意,不就是想临朝称制,抬举梁氏吗。你可是想,这一两年里暂且让灵均顶头,等时候一到,再物色个年幼的孩子,让这朝堂永远没有能够自主的皇帝,你便可以一世摄政?”她看见太后眼中光芒一闪,更觉得可悲了,“敬王会答应吗?”

太后探究地看着她。

“敬王手里有兵权,他会是又一个丞相。丞相没有儿子,他却有好几个。到时候他的儿子要继位,谁能拦得住?母亲的下场会很惨,梁氏的下场也会很惨,母亲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吗?”

争权夺利,风险自然是大的,太后知道后路不好走,但人总是过分相信自己,以为自己有天大的本事,可以将所有风波平息。然而这个疑问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忽然又感到没有底气了。仔细想一想,自己不是少帝,敬王也不是丞相,想从他手里夺兵权,根本是不可能的。

她沉默,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扶微轻叹,“若没有这场变故,臣是不会亏待梁氏的,母亲却不相信我。”

太后闻言一哼,“陛下别说漂亮话了,予不过问你讨要一个羽林中郎将的职务,你就多次推诿。最后答应了,转瞬便令你两个母舅任左监和左都侯,以图辖制中郎将。梁氏和楼氏放在一处,你究竟更倚重谁,不言自明。天底下何来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我不信你会偏袒梁氏,所以只有自救。”

她蹙眉不止,对梁太后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感到失望。

“为什么要分出高低来?朕正是用人之际,楼氏也罢,梁氏也罢,将来必定都不俗,是母亲太心急了。”

梁太后闭上了眼睛,良久方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料想陛下今日不是来同我谈心的。”

扶微缄默下来,长案上的仙人铜熏炉里飘出浓郁的沉水香,那轻烟一缕袅娜而来,还未触及她的耳廓,忽然便散了。

殿里一片死寂,仿佛看得见时间汤汤流过的轨迹,她终于开口:“有件事,臣一直不解,定阳长主在京好好的,琅琅又许配了阿照,如何说走就走?臣见过翁主写给盖侯求救的手书,手书的内容颇为令臣头疼,不知母亲是否知情?”

梁太后倒也爽快,“是我告知长主的,这世上没有人能接受女人当皇帝,长主身为源氏,当然更不能答应。”

扶微大觉怅然,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疏忽了,才令长主察觉,进而匆促返回朔方。后来细思量,又发现多处对接不上,试探着问问太后,结果就恍然大悟了。

一个人,究竟有多自私,才会不顾别人满门的死活?在她眼里只有梁氏能称作是人,其他姓氏死不足惜,是吗?

“如果母亲安分些,也许盖侯一门还可苟且偷安。”

梁太后悻然一笑,“天生反骨的人,就算我不泄密,他们也会谋反。我不过是加快了他们起事的进程,何罪之有?”

扶微看着她,曾经慈爱亲切的面孔,一夕变得陌生又可怕,“韩嫣刺杀臣,也是母亲授意的吧?”

梁太后略迟疑了下,提起这个,心里就懊丧不已。要不是章德殿时刻有丞相的人驻守,她也不必挑个女子送进内寝去。她是低估了少帝的能力,高估了韩嫣的剑术,最后弄得一败涂地。所幸案子不了了之,如果深究下去,恐怕自己早就不保了。

不过现在既然东窗事发,也没有再遮掩的必要了,她说是,“是我授意,那次若是成功,一切早就了结了。”

漫天的悲伤向扶微袭来,她握紧了广袖下的双手,“母亲一点都不顾念母子之情?臣记得臣小的时候,母亲很疼爱臣,常常隔着复道给臣送花。”

梁太后面无表情,像个冰封的雕像。自她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起,一切都变了。男人克成大统是应当的,可她是个女人,凭什么楼妃那么好命,生个女孩都能光耀门楣?

她冷冷哼笑,“天家是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的,陛下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吗?”

扶微的心一寸寸凉下去,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臣以前还半信半疑,多谢太后,让我开了眼界。既然事情已经坏到极点,我想太后必不会再奢望活下去了。宗正曾建议朕废太后,朕看在多年情分上,留你脸面……”从袖袋里掏出一叠白绫,随手一扔,缎面舒展,轻柔地落在了蒲席上,“自裁谢罪,以赎前愆吧。朕知道你最惦记的还是梁氏,你放心,我会夷梁氏,让他们来与你做伴的,你安心上路吧。”

全副武装的太后,一下坍塌了。她血红着眼在蒲席上爬行,“梁氏何罪?”

扶微退后半步,漠然道:“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不懂吗?梁氏最大的错,就是出了一个试图谋朝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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