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2 / 4)
菰就是现代汉语里的“茭白”,菰菜是像笋一样的果肉部分,菰米则是其种子,其实也能当米吃,因为茭白本来就是禾本科稻亚科的植物,它的种子也能算是一种“米”。
早在东周的时候,《周礼》上也有记载把野生茭白的米种搜集起来吃。只是产量太少,一颗茭白才对应几粒种子,要用来煮饭实在是难,所以才是周天子和洛邑周边诸侯才吃。
后世有不少花里胡哨的网红食品,嫌卖米卖不出花样、不够奢侈装逼。就炒作一种华夏流到北美的菰米变种,所谓的“苏必利尔野米”,号称五大湖区的天然馈赠,一斤要卖大两百。
但其实就是茭白种子,也就宰宰抖音上那些虚荣小白而已。
甄宓对于这些东西头头是道,蔡琰和黄月英倒是不奇怪,反而她亲姐姐甄荣觉得有点不认识一样,叹道:
“唉,从小就看出小妹你少年老成,这几年帮着家里,做那些改善民生又不怎么赚钱的营生,也是苦了你了,还要操这些心。”
甄宓嫣然一笑:“闲着没事才郁闷呢,能做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不是正好么。而且,就是因为不挣快钱,所以也没人来争——这还是嫁过来之后,夫君安慰我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呢。
那些很赚的生意,我们这样的人家做,人家还背后说你与民争利。我们这样,赚点小钱,也让百姓用同样多的地,有更多可选的吃的,也是一件美事。
我还想着,关中养长安还是比较宽裕的,长安周边百姓,前些年我们只是组织他们尽量种菜、甄家从别处运来粮食卖给他们。
但百姓响应号召的比例终究不够大,还有自留地种点粮食养点家畜的。唯恐我们家的商队来得不及时,冬天不能足量卖米,饿到了他们,一定要自己种点才心中不慌。
如今指望伊洛养活未来的雒阳城,但凡人口过了百万,那就非得好好劝导百姓,一点稻麦都不种,本地蔬菜才够吃。
养猪羊也得控制数量,只许养吃家里烂菜帮子老叶子那点量,多的不能让他们本地养,还是得外地运活畜过来、全部到本地宰杀卖肉,这样百万京城百姓的民生才能稳定。”
甄宓说着这些稳定民生的话题,蔡琰和甄荣都不感兴趣,倒是黄月英也喜欢统筹杂七杂八的东西,勉强跟着她的节奏讨论几句:
“小妹最近跟着夫君筹划造新城的事儿,也在鼓捣一些加快营建的奇巧机械。我弄了一种可以用水车驱动转动的,或者是直接用脚踏齿链轮转动的圆锯子。
锯齿就跟普通木匠的锯子一样,做成圆锯片之后就不用往复拉了,可以一个方向一直转下去,分割木料可快了,造城修屋的木头加工起来,能便利得多。
这种圆锯子改一改,以后也可以直接拿来宰杀分割猪羊。说不定过两年雒阳新城造好,百姓稠密之后,可以开一个屠宰的工场。
听说司空当初在成都时,就搞出了用水车推动碾米磨面的磨坊,那何不推而广之,用水力大规模杀猪杀羊呢。要靠外运供应国都的话,可以考虑大批量进货并州的山羊。
并州地势崎岖,可以种的田地不多,听说百姓也多养山羊补贴民生,而且跟雒阳就隔着河内,到时候组织关东的商船走沁水、丹水去上党太原卖当地短缺的民生物资,买回山羊池盐,也好供给雒阳。”
甄宓和黄月英你一言我一语,似又讨论出一条让民生商业化的路子来。
原本在汉末的经济环境下,肉食者也多半只是自给自足的庄园豪强经济,说白了都是跟张飞那样家里有庄园,然后自己庄园里养了给庄主庄客吃,百姓很少在流通市场上买肉的。
雒阳之前作为大汉朝的国都,但一直到桓灵时期,周边依然有很强的庄园自然经济属性,城里吃肉的权贵,都是在城外伊洛平原范围内有农庄,自己庄子养牲畜专供。
这样的经济效率,其实是非常低下的,一来可以吃到肉的人因此极少,规模大了根本供给不起。二来也极大浪费了首都周边宝贵的田地,没有分给其他需要时效性、无法长途运输的农作物的生产。
这一点,一直到唐朝都没改善,要到宋朝,商品经济高度发达,商业贸易打破自然经济低效状态,才算是好了一些。
宋朝汴梁人吃的肉大多数都不是本地或附近养的牲畜,还有商人沿着大运河,超过五百里把猪羊用船运过来,或者其他善于自己奔走的家畜,直接赶到离城比较近的地方,再集中宰杀。
动物比植物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活着移动、到了要吃的那一刻再宰杀,依然是新鲜的肉。
这么一个朴素的道理,但是从汉到唐百姓都没有利用起来,宁可顶着高损耗本地养殖,说到底就是商品经济太孱弱。
让百姓不敢把全部身家都投入到单一产品的生产中,唯恐被奸商囤积居奇、控制货源,市场上买不到生活必需品导致自己冻饿而死。
毕竟谁都怕“我全家只种一种东西,或者只养殖一种东西,但这种东西供过于求滞销、价格暴跌,卖了之后买米都不够,全家饿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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