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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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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待人也很友善,除了无法抑制的毒舌,却并不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他一向的认知是:人世间的苦难千千万万,与其动不动就去伤感落泪却无力改变,还不如视而不见独善其身。

但这母子俩的对话,却一下子触动了他的心事,让他想起了童年时代的那段往事。当父亲出逃而母亲一天天疲于奔命赚钱还债时,他也曾经想过要到街上摆摊帮助母亲,可她却坚决制止冯斯这样做。那时候两人的对话,和眼前这母子俩的对话几乎一模一样。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让冯斯回忆起了早逝的母亲。

此时文潇岚已经混进了学生会,她生性开朗,结交了不少学长学姐,冯斯就托她帮忙打听那对母子,很快有了答案。那位老妇人叫杨绍芬,是这所大学里一位退休的老教授,名叫宁章闻的年轻人是她的独子。宁章闻两岁的时候,父亲就因车祸去世,从此杨绍芬没有再嫁,独自把儿子抚养长大。

这个过程充满了艰辛,绝不仅仅是因为单身母亲所面临的工作和生活的双重压力,还在于宁章闻一直患有轻度的自闭症。他就像人们常说的白痴天才,对于书本上的知识,尤其理工类知识有着惊人的学习能力,但在社交、生活自理等方面却一塌糊涂。而且越是不擅长和人交往,脾气就越坏,除了母亲,几乎没有人能亲近他。

十年前,宁章闻以相当高的分数考上了这所大学的计算机系。他原本可以上清华或者北大,却最终选择了低一个档次的本校,当然是杨绍芬为了方便照顾他而做出的决定。宁章闻为了让母亲高兴,使出吃奶的劲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一学期下来,尽管仍旧被全系的人都当作怪人,但居然没有惹出什么祸事,普通人和“怪人”之间至少相安无事。但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意外终于发生了。

一个同班同学求宁章闻在离散数学考试时帮他作弊,宁章闻自然知道作弊不好,但想到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尽量和同学搞好关系,同学有找你帮忙的尽量答应”,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但他作弊实在没什么天赋,第一张纸条传出去就被监考老师抓了个正着。

这所学校一向以学风严谨而著称,对作弊一贯从重处理,宁章闻和求他作弊的那个同学一起被记过处分,取消学位资格,而且与其他许多学校不一样,这个取消学位的处罚是不能撤销的。

上学半年就闯出这样的祸事,宁章闻遭受的打击可想而知。杨绍芬根本不敢批评他,足足劝慰了一个星期,才算勉强把他的情绪平复下来。消沉了一个寒假后,宁章闻没精打采地继续上学。有一天家里的热水器坏了,正好上完体育课浑身是汗,他便索性去了学校的澡堂。

这所学校的澡堂一向以拥挤著称,每到高峰时段,无论男女都得光着屁股排队等喷头。无巧不成书,就在等喷头的时候,宁章闻听到身后有人在聊天,声音很熟悉,那是同班的两个同学。他原本没有兴趣去听别人的谈话,但他们却提到了一个让宁章闻浑身一震的名字——那个求他作弊的同学。

“贺涛真的没事儿了?”同学甲问。

“没事儿了,他姨妈是教务处的,估计这学期过了,处分就会取消,最后还是能拿到学位的。”同学乙回答。

“有关系真好,作弊都能没事儿……那宁章闻呢,也没事儿了?”

“他姨妈也不是万能的,能把他一个人捞出来就算不错了。再说了,就算能捞,贺涛也不会帮宁章闻的。”

“为什么?宁章闻不是为了帮他才作弊的吗?”

“前两天喝酒,贺涛跟我说,宁章闻那小子太笨了,连作弊都笨手笨脚,差点连累死他。他说,要给宁章闻一个教训,就是不替他撤销处分,算那个傻子活该。”

宁章闻默默地听完,默默地退出了浴室,穿好衣服回到宿舍。当天夜里,他出现在校内的一家水吧里,那个名叫贺涛的同学正和女友在那里约会。当着水吧里几十个人的面,他抄起桌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狠狠地砸在贺涛的头上,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被人七手八脚地拉开并死死按在地上,他都没有说过一个字,脸上的表情也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非常幸运的是,贺涛是个硬脑壳的家伙,虽然血流满面,外伤不轻,却并没有伤及大脑和神经,也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杨绍芬求爷爷告奶奶,又赔了一大笔钱,才换来了贺家的不予起诉,最后宁章闻被刑拘了半个月。当然,身背处分还恶意伤人,学校的开除是免不了的。

从拘留所出来的那一天,面对着杨绍芬的嘘寒问暖,宁章闻一言不发。他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刺眼的太阳看了几秒钟,嘴角绽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从此以后的十年中,他再也没有笑过。回到家里,他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彻底和外面的社会断绝了联系。在外人眼里,宁章闻基本等同于一个疯子。

文潇岚把这母子俩的事情向冯斯说完后,充满同情地说:“我们帮帮他们吧。”

“帮?怎么帮?”冯斯斜眼看着她。

“现在杨教授年纪大了,浑身是病,但宁章闻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家里的生活很艰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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