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1 / 5)
“喀嚓…”外边响起一声惊雷,仲夏夜的暴雨匆匆而來。
一道道闪电划过夜空,好像某头刚刚断奶的猛兽,迫不及待地向世界展露出獠牙…
注1:夷狄入华夏则华夏,是元代大儒许某的发明,意在为蒙元统治者寻求政权的合理性。后人不学无术,往往将其赖到孔夫子头上。不知道孔夫子泉下得知,会不会气得跳起來找他算账。
注2:将本章标題,改为獠牙,更为妥当。特此注明。
华夏通宝 上
一场突如其來的暴雨,将盘桓于江南多日的暑气,彻底给洗了个干净。
太阳立刻变得温和了许多,从北方出过來风,也带着丝丝缕缕干爽清凉气息。读书人开始摇着扇子,结社酬唱,以文会友,为自己的将來谋划出路。商贩们也趁着老天爷给面子,赶紧将各类新奇货物摆在了店铺最显眼处,以图趁着客人们从门口路过时,能卖上一个好价钱。而十里八乡的农夫们,则趁着夏日还沒有完全结束,将时令瓜果从地里摘下來,挑到城内,给“贵人”们尝个新鲜,以换取一家人的口中之食。
安宁,祥和,有条不紊。若不是年久失修的官道上,经常有背着角旗的信差策马疾驰而过,百姓们真的忘记了,战争其实就近在咫尺。
徐寿辉、朱重八、刘福通、彭和尚,一个个大伙耳熟能详的名字,让达鲁花赤老爷夜不能寐。而老百姓提起这些人來,则各自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红巾军劫富济贫,好,大伙家里沒有隔夜之粮,当然不怕红巾军來劫。红巾军杀官劫狱,好,大伙家里沒有当官的,那些衙门里的头终日作威作福的老爷们死不死,关大伙何事?但红巾军占了一个地方之后,收钱收得比色目二老爷还狠,抢完了牲口还拉女人,就让大伙无法忍受了。即便在蒙古老爷的治下,好歹还有个规矩可循。你红巾军要说也是苦哈哈出身,怎么能做得比蒙古老爷还要恶毒?
唯一一个让大伙觉得恨不起來的,只有朱重九。倒不是这个屠户的形象比起其他红巾首领來,有多高大。而是他的一些做法,给江南各地带來了肉眼可见的影响。让绝大多数人都得到了好处,让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他的存在对大伙有利无害。
且不说市面上越來越多,越來越便宜的淮扬杂货,如何给大伙带來直接的方便。自打淮安军遮断了长江,南方百姓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比一天好过。蒙元朝廷被隔在了千里之外,对地方上的很多事情都鞭长莫及。衙门该缴纳去大都的钱粮,也因为道路的中断,而都堆放在各自府库里,不再有任何人催逼。一等蒙古老爷们为了防御红巾贼,不得不通过地方豪绅之手,组建“义兵”。而地方豪绅为了避免底下人学着当年张士诚的样子,带着义兵造反,也不得不放宽了对民间的盘剥。一个个变得和善可亲,轻易不敢再抢男霸女。于是乎,在远离战场一些州县,竟然罕见地出现了几分盛世光景,从官府到民间,都处处透着安逸富足。
“要是朱屠户一直占着扬州就好喽…”难得吃上了几顿饱饭,百姓们心里自然清楚眼前的幸福生活因何而來。蹲在自家门口,一边喝着枣树叶子泡出來的茶汤,一边大声感慨。
“想得美…自古以來这杀官造反的,有几人能够长久?…”一名卖针头线脑的小贩子停住脚步,不屑地撇嘴。“他牛叔,趁着最近日子好过,赶紧买块淮布,把三丫风光嫁掉算了…要不然,哪天世道又变了,你哭都來不及…”
“我呸…造孽才买你们家的淮布…”牛姓庄户汉一听,就将嘴里的茶汤远远地喷了过去。“小门小户,谁敢穿那么细的面料?摸上去的确不错,被庄稼叶子一挂,就得出个大窟窿…实惠的,我还是买点儿棉花,让三丫头自己纺了自己织的好。虽然沒有淮布看着光鲜,好歹能穿个结实…”
“买棉花啊,我这有,我这有…”小贩子立刻接过牛大哥的话头,弯腰从鸡公车上搬下一大包棉花來,“上好的大食草棉,刚从雷州运过來的,用來纺纱织布,最好不过…”
“我呸…”牛大哥又狠狠呸了一口,转身朝自家院子里走去。“怪不得你天天给朱屠户下咒,原來就是为了多卖几斤棉花。作死吧你…小心哪天见了阎王爷,小鬼拔你的舌头…”
“哪是为了卖棉花,我是跟你实话实说。看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好赖呢…这么好的草棉,你不要,别人抢着要呢。棉花啦,上好的大食草棉了……。又白又软的棉花了………”行脚小贩生意沒做成,也不生气。先追着牛大哥的背影絮絮叨叨地辩解了几句,然后扯开了嗓子继续兜售。
劳碌了一整天归來的乡邻们听到喊声,难免会停下來,看看他手中的货色。但大多数人都是只看不买。偶尔一两位手头宽裕的,也仅仅是买一根钢针,几轴彩线之类。临结账时,还要讨点儿添头,否则绝不肯将手中的铜钱放下。
“哎呀,我说刘爷,您就别再多拿了。统共才五文钱的生意,看看您,光麻绳就饶了一大卷子走…”
“李爷,李爷,您是我亲爷爷行吧…不能再拿了,您再拿,我就上吊了…”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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