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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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屋子外猛然想起一声炸雷,揭开了这一年秋汛的帷幕。黑漆漆的云团,谢裹着闪电和暴雨,从南向北迅速滚动。
诤臣 上
窗外风雨如晦。
淮扬大总管府议事厅内,却是温暖明亮若三月春暮的正午。颜色已经接近于透明的平板玻璃,将瓢泼大雨毫不客气地隔绝在外。架在廊柱上的一盏盏油灯,则隔着玻璃罩子,向周围散发着一圈圈的温暖和光明。
灯身是纯玻璃做的,晶莹剔透。隔着老远,就能清楚地看见里边还有多少灯油。灯口则用了上好的白铜,既方便用完之后擦拭,又能满足耐热要求。用來调节纯棉灯捻长短的,则是一根纯铜旋杆,表面镀了一层金,被油灯里的火焰一照,耀眼生花。
像这样一盏冰翠琉璃灯,拿到市面上至少能值寻常百姓家三年之粮资。然而议事厅每一个柱子中上方,都托了六盏。整个大厅内,则是整整四十八盏。同时点燃之后,就像一朵朵凌空绽放的莲花、
“尚未成就大业,便如此奢侈…比那徐寿辉,也差不了太多…”被过于明亮的灯光刺激得眼睛发涩,刘伯温抬起手來揉了几下,心中小声嘀咕。
这句话显然有赌气成分,但细算下來,也沒冤枉了朱重九。此公非但生财有道,隔三差五总能带领焦玉、黄老歪等人,造出一些可以令人倾家荡产的新奇之物。他自己也性喜奢靡,几乎每造出一样新奇之物,肯定会让他自己和大总管府先用上。
比如可以让屋子不通烟火却四季如春的水炉子,比如可照得人脸上毫末必现的更衣镜,比如这议事厅内散发着淡淡鱼腥味道的冰翠琉璃灯,还有水泥、地砖、四轮马车、自鸣钟等物,如果按照市面的价值上折算,恐怕这小小的淮扬大总管府,造价比徐寿辉的紫云台也不逊多让。
还有他身下可旋转的座椅和手中的空心汲墨笔…还有裹了钢簧的椅垫和嵌了冰翠的书案…就连装墨汁的瓶子都是冰翠所铸,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暴发户一般…
越看,刘伯温觉得朱重九身边的东西越扎眼,自己跟周围的环境越格格不入。而同僚们却仿佛故意跟他过不去一般,个个兴高采烈地给朱重九出着谋财害命的主意,丝毫不以满身铜臭为耻…
这些主意被提出來后,一部分被其他人当场否决,另外一部分则被参谋们登记入册,准备参照执行。而被否决的,里头往往多少还存在着一丝慈悲之意。被登记入册的,则个个听起來都恶毒无比且遗祸无穷。
刘伯温越听心里越烦躁,越听,面前的灯光越刺眼。忍了再忍,终于按奈不住,轻轻推了下面前的桌案,长身而起:“主公,微臣身体有疾,不堪灯油味道,请容微臣先行告退…”
“灯油味道?怎么会,这可是上好的鲲油…”众文武正议论得热闹,猛然被刘基打断,甚感意外。齐齐抽着动鼻子,小声嘟囔。
议事厅内除了非常淡的烤鱼香味儿之外,根本感觉不出任何难闻的地方。而比起传统的菜油灯和牛油大蜡來,明亮而又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鲸油灯,绝对是一种享受。只有那些心怀怨怼的人,才会身在福中不知福。
当即,很多人就将目光转向刘伯温,眉头轻皱。还有人则轻轻地翘起的嘴角,满脸不屑。甚至还有人皱着眉头跃跃欲试,只待时机一到,就站起來对刘基进行弹劾。
在无数双困惑乃至责问的眼神下,刘伯温的脸色慢慢开始发红。但是,他却强迫自己横下心來,继续大声说道:“微臣,微臣此刻心中烦恶欲呕,请容微臣告退,改日再來向主公当面赔罪…”
“够了…”
“刘参军,你这是何意?”
“刘参军,你是故意在发泄心中积怨么?”
四下里,立刻响起了质问之声。长史苏明哲、内务处主事张松、还有工局、吏局的官员们陆续站起來,对刘伯温怒目而视。
“好了,大家不要生气。刘参军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就在大伙都怒火上涌之时,朱重九却笑着挥了挥手,低声说道,“说实话,鲸油虽然亮,但味道的确重了些。我自己也不太习惯…”
“主公。。。。。”已经准备弹劾刘伯温的众人失去了目标,一个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异常。
“几点了?噢…是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朱重九迅速回头看了看架在墙壁前的自鸣钟,自问自答,“也罢,今天咱们就到这儿。还有沒议完的事情,明天早晨继续。吃饭,吃饭,活不是一天能干完的。扬州城也不是一天就能修起來的…”
这句话,给了在场所有人台阶下。当即,逯鲁曾、苏明哲等大总管府直辖官员,陆续站起身,向自家主公施礼告辞。胡大海、伊万诺夫等军中武将,也纷纷抱拳施礼,转身离去。一边互相打着招呼向外走,一边意犹未尽地嚷嚷,“真过瘾,今天大伙商量的办法,可真都绝了。老子原來以为光是用刀枪杀人,这会儿才明白,有些东西杀起人來,比刀枪可狠多了…”
“那当然,你也不看咱们主公是谁?…”有人习惯性地将所有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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