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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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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孩儿定将我淮扬的声音传出去,让天下豪杰拜服…”禄鲲被说得满怀豪情壮志,望着老父的眼睛用力点头。

“非但要传扬,而且要自成一系…”逯鲁曾拍了拍儿子的手,笑得很是欣慰。时间已经是深夜,但是他却依旧神采奕奕。仿佛瞬间又回到刚刚金榜題名那一刻,对自己,对未來,都充满了期望,“你幕后谋划调度,选三、两个机智变通,又学识广博的少年才俊列阵于前。一道复往圣之绝学,应时势之变化。若成,则我禄家,何止受五世之遗泽。即便是与国同休,也不为过…”(注6)

注1:儒家学说中,很多观点其实互相矛盾。一面宣扬士大夫与草民的待遇差别,另外一方面,却认为“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这两种观点,偏偏出自同一本经典,《礼记》。

注2:全文是:“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一说是“无所取哉”,是说子路沒有可取之处。但钱穆先生认为是孔子自嘲,无法得到造竹筏子的材料。以婉转表达不想避世的决心。

注3:世易时移,则变法宜也。出自《吕氏春秋》。无吕不韦,秦国很难积聚起一统天下的实力。但吕不韦却最终被逼自尽。

注4:苏子瞻,即苏轼。他非常认可韩愈的文学成就。而朱熹则对韩愈的思想成就和文学成就都颇为推崇。认为他在佛道盛行之时,重兴儒学,功不可沒。

注5:半本《论语》治天下,北宋丞相赵普的口头禅。意思圣人之学博大精深,拿出一小部分來,就足以治国。

注6:五世而斩,出自《孟子》。认为沒有长久传承的荣华富贵。告诫子孙要努力上进,不要凭着老祖宗的功劳混吃等死。

紫微 下

鲸油冰翠灯下,老榜眼的身影显得格外耀眼。

逯鹏不愿意因女婿而成事,他又何尝愿意因孙女而得名,在迟暮之前,总希望自己能做出一些事情,留下一些痕迹,让后人提起來逯鲁曾这三个字,不是那个“背主二臣”,也不是那个纸上谈兵所向披靡,一上战场就手足无措的前朝榜眼。

古语云,人有三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立德,逯鲁曾知道自己就不用想了,儒家讲究“忠”,而他先‘以身事虏而不能自省’,后又‘畏死而降’,无论怎么涂抹,都高大不起來。

立功,对于禄家來说,却未必是一件好事,眼下禄家无论在朝堂,还是在军队之中,权力都已经足够庞大,庞大到根基已经无法支撑,再试图获取更多的话,很容易就物极必反。

所以唯一的选择,只剩下了立言,虽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却最方便现在就开始着手开始干。

此举既不威胁到朱重九身上日益增长的帝王权威,又能让禄氏子孙永远享受遗泽,并且在眼下朱重九的“平等宣言”被儒生们群起而攻之的时候,也最容易大放异彩。

在四书五经里浸淫了一辈子的逯鲁曾深知,儒家是一门最强大的学问,同时也是一门最孱弱的学问,说其强大,是因为在诸子百家中,唯独他传承了一千八百余年依旧不朽,并且每隔几百年就有一个大贤出來,将其向上再推进一大步。

说其弱,则是因为有史以來,刀柄从沒掌握在儒生手里,他们必须依靠着握刀者才能一展心中所学,从前秦之王猛,到蒙元之许衡,都是如此,虽然按照眼下淮扬最为暴戾的观点,王、许之流,都该于秦桧同列,但做为儒林名士,逯鲁曾却非常理解王、许两人当时的选择。

他们沒有能力,也沒有勇气与上位者碰撞,无论是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还是为了整个儒门道统,他们都不敢去碰撞,虽然《孟子》里分明写着,“虽千万人吾往矣。”但这种碰撞的结果却是谁也承受不起。

焚书坑儒,史书里不过是四个字,对整个儒林來说,却是永远摆脱不了的噩梦,所以,每逢改朝换代,甚至异族入主,儒林中选择为国殉难者固然车载斗量,到最后,肯定有一批人会站出來,主动接受新朝廷抛出的嗟來之食,哪怕几年前还大骂过对方是满身腥膻的“化外蛮夷”。

不是他们不要脸,而是他们必须生存,必须延续,只有与握刀者妥协,才能入世,只有按照握刀者的要求做出改变,他们才能将往圣之绝学传承下去,找到机会再次发扬光大。

如今,又到儒家做出选择和改变的时候了,逯鲁曾佩服那些真正准备殉道者,但同时也确信,只要朱重九能一统天下,这场碰撞的结果,就必然是儒林自己选择屈服,而屈服后的儒林,短时间内,必将极度势微,所以,还不如从现在起,就去主动去求变,积极去适应。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横渠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但张横渠终其一生,也沒机会实现他的目标,如今,这个机会对禄家却伸手可及,试问,禄家父子凭什么不牢牢把握。

大乱之后,便是大治,从眼下淮扬徐宿日渐繁荣的实情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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