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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节(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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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道闪电劈落,将他的面孔照得惨败如雪。

明白了,到了此刻,刘基算是完全明白了,淮扬之政表面遵从孟子,实则完全出于杨朱,言必称利,轻古重今,甚至无君无父,怪不得朱总管不肯承认他自己出身于弥勒宗,怪不得朱总管动辄呵佛骂祖,原來他是杨朱在世间的唯一传人。

而朱重九只用了一句话,就令刘伯温的所有猜测不攻自破。

“杨朱是谁。”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恐慌的刘伯温,他非常坦诚的问道,“我读书少,沒听说过这个人。”

“轰隆隆隆,,。”又是一阵闷雷从头顶滚过,砸得刘伯温摇摇晃晃。

“主公勿要刻意相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朱重九,他低声咆哮,“主公可以填词,可以作曲,每一篇文章出,都万口传诵,主公,主公竟然跟刘某说读书少,主公,主公”

后半句话,他气得实在说不出來了,最无赖莫过于装傻,如果朱重九坚持说他自己沒读过书,不知道杨朱是哪个,谁也无法剥开他的肚子,看看里边到底存着多少墨汁。

“我的确不知道杨朱是谁,并非故意相欺。”瞪圆了眼睛与刘伯温四目相对,朱重九脸上的横肉间写满了无辜,“其实孔子和孟子两位老人家的话,我总计知道的也不会超过五十句,至于那阙《沁园春》和那曲《临江仙》,算了,我说不是我作的,你也不相信,但除了这一词一曲之外,伯温还听我做过。”

“这”刘伯温无言以对,从日常交往中看,自家主公的确不像是能做出那一词一曲之人,虽然他的行止也不像个粗鄙杀猪汉,但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能信口吟出《沁园春》的人,其言谈里自然而然会带上一些文章典故,而不像他一样,基本上全都是大白话,偶尔带上一两个谁也听不懂的词,也完全属于自编自造,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处。

“但说朱某读书少,的确也是自谦。”看了一眼满头雾水的刘伯温,朱重九继续说道,“只能说,我读的书,和你们读的都不同,你们开蒙之后,就专注于四书五经,唯恐对古圣先贤之言领悟不深,而朱某,对四书五经只知道其名字,至于具体内容,恐怕就一个字都沒仔细看过。”

“但朱某却知道大地是浑圆如球,知道天空中并沒有住着神仙,知道月亮的圆缺变幻不过是太阳的光芒被大地遮挡,知道星空无限,你我所住之地,不过是其中偏僻一隅,论对儒家典籍的专精,朱某恐怕不如在座任何一人,论广博,请恕朱某妄言,如果朱某自谦第二,天下恐怕找不到那个能超越朱某者。”

朱重九侃侃而谈,脸上写满了骄傲,“你要一个眼睛看到过宇宙星河的人,遇到问題再从古圣先贤的语录中找答案,再对古人的话顶礼膜拜,伯温,这太难,也根本沒有可能。”

“轰隆隆,,。”又是一阵闷雷从空中滚过,闪电将刘伯温的影子不停地拉长缩短。

主公在说谎,本能地,他想拒绝朱重九所说的每一个字,但心里却有一种直觉在告诉他,对方说得全是事实,朱重九不愿,也不屑装神弄鬼,否则,他也不会一再强调,他自己并非什么弥勒佛的化身,更不会主动与白莲教割断关系。

他也许不够睿智,但对于自己人,却足够光明磊落,从沒拿谎言相欺,更沒有拿别人不懂的东西而故作高深。

“我知道你不相信。”早就猜出了刘伯温会做如何反应,朱重九笑了笑,脸上涌起了一缕温柔,“第一次听朱某说类似的话时,只有一个人选择了无条件相信,因为她的命运,早就跟朱某联系在了一起,密不可分,不过朱某可以给你证明,伯温,你擅长于术数,据你所见,朱某在术数方面的造诣,比你如何。”

“这,这”仿佛面前站的是一个魔鬼,刘伯温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无边风雨,立刻将他再度淋成了落汤鸡,他却丝毫感觉不到雨水的冰冷,只是看着朱重九,呆呆的,一眼不眨。

术数,他除了对程朱之学外,最为引以自傲的,便是术数方面的造诣,天元、四元、垛积、招差等术皆有涉猎,但平素在谋划军务和议事之时,他的心算速度,却永远只能排在第二位,哪怕是再庞大的数字,朱重九好像都可以直接心算,或者稍稍在纸上勾画上几笔,就能得出答案,然后过上很长时间,司仓参军们才能用算盘给出相同或者相近的数字。

原來大伙对此都司空见惯,觉得自家主公乃天授之才,一通百通,所以刘基虽然觉得好奇,也沒有认真琢磨,今天被朱重九亲口提醒,才猛然发现,自家主公的算学造诣,恐怕在自己的十倍之上,而自己师出名门,潜心于术数不下三十年,自家主公朱重九,年龄却才刚满二十。

“别躲那么远,我又不会吃掉你。”朱重九笑着追过去,用雨伞再度遮住刘伯温的头顶。

后者则双手抱着肩膀,彻底瑟缩成了一团,不光是因为冷,而且是因为心中的震撼,朱重九沒说谎,他说得全是实话,他非但精通术数,并且精通制器,精通地理,精通天文,他甚至知道上万里外的欧罗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跟伊万诺夫相谈甚欢,而在中原的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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