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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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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口中就成了糊涂昏君。他为此心怀歉意。

黑暗之中,她摸到他的袖摆,继而循着袖子往上,无声地拍了拍他的小臂,像是让他放宽心,不要介怀。此外,她没有再说什么。他之前的刻意躲避她一字不提,像是一切都从未发生,他们仍旧是默契的君臣。

她不开口,只好由他来打破沉默,“皇上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若知道该如何做,朕不会将自己关在此处。”她似是靠回了宝座之上,轻轻叹息一声,“你看,子慎,坐在皇位上有什么好,处处受人牵制,不得自由。”

“若连皇上都这样说,天下还有何人可得自由?”他轻轻在她面前蹲下,月白曳撒在黑暗中柔滑地铺撒开来,像诱人的妖鬼,“您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君,他们只是您的臣子奴仆。只要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古往今来,却没有皇上躲臣子的道理。”

她低低地笑,笑声疲惫,“可是子慎,朕没有你想的那般无所不能。”

他知道逼她同那些老狐狸斗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此时不压下那些大臣,事情便会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别无选择。

片刻沉默后,他终是将双手轻轻覆上她的双膝,轻轻道,“皇上太妄自菲薄了。”他能感觉到掌心之下她的僵硬,但他没有收回手,反而向她靠近了些,“无论如何,臣会一直在您身后的,过去是,如今是,将来亦是。”略顿一下,他轻轻道出真正重要的话,“今后的早朝也一样。”

可她拒绝,“这等于自己撞上刀口,此时避开风头才是——”

他轻轻道,“臣心中有数。”

她沉默。许久之后轻轻叹息一声,“子慎,朕欠你良多。”

他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似是渐渐放松下来,朝他靠过来。

空旷的大殿,年轻的皇帝自宝座上缓缓俯身,将额头轻轻抵在他肩上,却并非小鸟依人的倚靠。那样的姿态,更像是独自战斗到筋疲力尽的兽,历经艰难终等来了同伴,才敢放心地休憩片刻。

但她看错了人。他若真是可靠的同伴,此时该牺牲自己,为她挡下所有明枪暗箭,而非为了自己,温情款款地诱哄她继续战斗。

掌心下,她的膝盖骨隔着不薄的衣料仍显得伶仃,像幼鸟的翼,一用力便会折断。他不自觉地放松了手上力道,默默无言地看向前方的一片幽暗。

……

就在文武百官候到耐心尽失,蠢蠢欲动之时,内侍尖利的嗓音划破了重重华檐外的天空,惊飞了一只暂栖的雀鸟。

皇上驾到。

按例百官本该入朝觐见,但不知是谁带的头,抑或是早就串通好了,群臣竟没有入朝行礼,而是一撂曳撒,在午门之上噗通噗通地跪成了一片。

也有一撮官员没有加入这场跪请行动,他们仍旧快步入朝跪拜,三呼万岁,只是这些投效了祁云晏的官员虽站在原本位置上,却根本填不满空荡荡的大殿,反而显得格外零落单薄。

而殿门之外,午门之上,代表各官阶的异色曳撒却是密密麻麻地铺撒了一地,连成了蔚为壮观的一片。上百人的异口同声,汇聚成了响遏行云的洪流,声震殿柱,直达御前。

他们要清君侧,除奸宦,否则就于午门之前,长跪不起。

语琪在宝座之上缓缓坐直上身,面无表情地半眯起眼,“清-君-侧?他们眼中可还有朕的存在,当朕是摆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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