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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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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亦有所动摇。

将近而立之年的两个人,在一个月之后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对于他们来说,早一天或者晚一天进入那种关系状态似乎没有多大区别。既然家里早就在催,那不如就尽快叫他们安心。

婚后两个人像寻常夫妻那样,相互扶持,却又互有间隙,但他们比一般夫妻都要默契,日子过得像水一般,平平淡淡,却安稳和乐。

有时候两个人也会谈起当年那段荒唐岁月,会一起想到曾经共同喜欢过的那个人,他们比朋友更像朋友,比亲人更加亲密,不是爱情胜似爱情。

他的怯弱犹豫,慎思谨行,她的大胆孤勇,敢爱敢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饭后的笑谈。

云淡风轻之间,似乎过往的一切都可弹指而去。可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当年的那个人猝然离世终究还是在他们的记忆里成为不能完全消失的暗疮。

可以碰,但是要忍得住疼。

无论怎样,日子都是要往前过的。两个人家世差不多,在生活中,在工作里,几乎没有什么不能谈的。

这样的日子淡然而美好,纵有缺憾,也是美处。

第二年的时候,许薇儿生下了一对双生子,一个姓叶,一个姓许,算是给两家都留下了继承人。

孩子的到来足以赶走所有的清冷荒凉,哭声和笑声交织在精致的房子里的时候,一并将活力和快乐也带来了。

两个人默契的不再提从前,下定了决心要好好过日子。在孩子的玩闹声中或执一本书,或拿一堆文件,侧首间便有一杯清茶递到手边。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之间都绽放着融融的暖意和温馨。

没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比有个人知你、懂你、陪着你,要来的更加珍贵,更加美好。

孩子上学之后,许薇儿的生活骤然空了下来,误打误撞之下,她接触到了一些公益组织。后来,她开始接触一些被这个社会所不认同的特殊人群。

渐渐她开始反思,当年的自己,是否真的太过年轻了?因为年轻,所以不成熟,因为认知错误,所以担不起责任。

爱上一个与自己身体构造全不相同的人,真的比爱上一个与自己身体构造完全相同的人要高贵吗?

为什么前者就要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端,后者才是“正常”的?

若真要深究,说什么阴阳相调才是正道,那么最初这种思想究竟是哪里来的?说白了,还不是人创造出来的。

一群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的人在那里大肆宣扬“人间真理”,说什么“天地规则”,能扯多远扯多远,尽往高处说去。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给别人定下一个规矩,将所有人都赶到那个约束的圈子里,还要标榜自己,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无论是科学,还是那不靠谱的神话传说,都说天地最初是一团混沌,既然混沌,哪来的阴阳,哪来的规矩?

后来的人,却偏要说,这规矩,这法则,是最初就定下了的。

哪里是最初?没有人知道。

人们只知道,如果不能传宗接代,那就是不孝,如果爱上了同性,那就该去死!

杀人者不用偿命,卑鄙者享受赞扬,只是单纯的爱上了一个和自己身体构造相同的人,就要在灰色地带里蜗居,稍微露个头,就要在鄙夷侮辱中煎熬。

这是什么道理?

自此始,迷雾乍散,许薇儿只觉得心中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那些日日夜夜都在折磨她的情绪仿佛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她开始在工作和家庭之余流连于各个组织中,亲眼见证着一个本来就该享受着和别人同等走在阳光下的群体是怎样一点一点崛起的。

叶淮对于她的这种迟来爆发的疯狂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果然比他更勇敢,她愿意用实际行动来为自己争一口气,他却不能。他永远都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不能踏出那一步。

只要当年的那个人不能复活,那么事情便永远没有了结的一天。得不到,永远都是遗憾。若是当年那个人没有死,一切断不会如此尖锐苍白。但人死了,一切都会留下深刻的烙印。

许薇儿的爆发,又何尝不是他内心深处的一种想要而不敢实现的爆发?他们太像了,无论是曾经爱的人,还是一旦认定就难以释怀的性格。所以,注定了,那个人死后,他们是最该在一起的人。

在官方组织宣布全球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已经超过百分之六十的那天,许薇儿坐在电视机前放声大哭,年近四十的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在这个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像一个受了委屈终于找到宣泄出口的孩子。

如果爱情可以跨越时间,年龄,跨越语言,地域,国度,那么,为什么不可以跨越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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