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刀照雪 第40节(2 / 4)
是纷纷控诉这北梁盐商的不是,那白掌柜脸色越来越难看。那陈掌柜趁机道:“各位父老乡亲,如今大家买不起食盐,都是因为这些北梁商人趁着战乱哄抬物价,咱们辛辛苦苦地里刨了一年,挣得几个钱都被些黑心商人赚去了……如今,这些北梁人赚我们的钱还不算,还骑到我们南周人的头上,大家说应该怎么办?”
旁边人听了,群情激愤,人群中有人高喊:“北梁走狗,滚出襄阳!北梁走狗,滚出襄阳……”
那瘦高汉子气得发抖,高声喊道:“陈掌柜,你颠倒黑白,血口喷人——”那陈掌柜却是毫不在意,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有人趁机起哄道:“这车盐都是北梁走狗的不义之财,不如大伙一起上,将这些盐分了,给家里的老人孩子解解馋……”
人群中轰然叫好,早有人一拥而上,将盐袋划开,露出白花花的食盐。众人或拿纸包或拿布袋,将盐装上。甚至有人脱下衣服,将食盐裹好准备背走。
那瘦高汉子急得大喊:“各位乡亲,并非在下哄抬物价,而是如今南北商路断绝,盐商趁机提高本价,小弟辗转运盐至此,路途增加一倍,不过赚点辛苦钱罢了……”
可是人群汹涌,利字当前,又有谁愿意听他说什么?虽有伙计极力阻挡,却是双拳难敌四手,纷纷被推搡倒地。
红酥见此情景,哪里还坐的住,正要下车。
却听得前方传来一声清亮的嗓音:“都给我住手——”
接着便是一阵马蹄之声,竟是李放到了。
刚才还在纷纷嚷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跪伏一地:“参见竟陵王——”
李放一挑眉,声音不怒自威:“怎么回事?”
那矮胖的陈掌柜正要开口,李放制止了他,向那白掌柜道:“白掌柜远来是客,你先说——”
白掌柜战战兢兢道:“秉王爷,小人乃是北梁孟州人,从山西盐池运盐到此贩卖。谁知才入城没多久,遇到这位陈掌柜运酒准备出城,小人想着酒坛本是易碎之物,若是碰着了多有纠纷,便令伙计们停车避让,谁知陈掌柜却纵马直向小人的车马冲撞过来,其中两大坛酒当场碎裂,酒洒出来,落在小人的盐车之上,这车盐当场化去不少。小人让陈掌柜赔我的盐货,他却反赖一口说是小人堵塞道路,损毁了他的酒,还煽动众人来哄抢小人的盐货……”白掌柜抹着眼泪道:“王爷,这车盐货可是小人的身家性命,小人一家生计全赖于此。求王爷给小人做主啊……”
李放双目射出深邃的目光,望向陈掌柜道:“陈掌柜你怎么说?”
那陈掌柜只觉得芒刺在背,脸色苍白,噤若寒蝉:“我……我……”
李放怒眉一沉,冷声道:“去年西府已颁布政令,凡是在襄阳城行商,不论出身籍贯,其财货与人身安全皆受西府府军保护,陈掌柜故意损害他人货物,更煽动众人哄抢往来行商,是何居心啊?”
那陈掌柜吓得屁滚尿流,吞吞吐吐道:“王爷,自去年以来,这白掌柜所营盐铺的价格就越来越高,今年更是达到了二百文一斗的高价。小人酿酒一月所得不过三百文钱,是以小人心生嫉恨。又因他是北梁之人,去年小人的幼弟参加西府军,为北梁人所害,小人因此怀恨在心,今日见他运盐进城,小人一时糊涂,冲撞了他的车马。小人知道错了,还望王爷开恩啊……”
卓小星坐在马车之中,见到李放轻轻拧起眉头,露出愁容。此事,表面上看起来虽是这陈掌柜的过错,违反王府政令,只需要严惩这位陈掌柜便可杀一儆百。实则是南北战乱多年背景之下,南北民众已经逐渐积累起来的仇恨。毕竟,九年了,襄阳作为边境一带,谁家又没有几个沾亲带故的亲友死于北梁军的刀剑之下呢?
今日若是李放严惩了陈掌柜,势必会激起襄阳民众对北梁商贾的仇恨。更何况,陈掌柜那位幼弟,亦是为西府军征战而捐躯。如此处置,未免寒了襄阳军民的心。可是如若不处置,西府政令便形同虚设。卓小星眉头轻皱,李放又该如何处置这次的事情呢?
不光是卓小星,周围的民众无不屏住声息,等着竟陵王的决断。
“今日之事,其罪在我。”良久,才听到李放的声音再次响起。
卓小星大吃一惊,却见围观的群众纷纷面露异色。有的甚至小声嘀咕道:“这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李放的声音仿佛被月色浸湿一般低沉:“我受封竟陵王,执掌西府数年以来,不仅未能让荆襄军民安居乐业,竟连食盐也吃不起,竟到了需要抢劫往来行商的地步。其过一也。”
“征战连年,累无辜军士沙场惨死,裹尸而还,使父失其子,兄失其弟,其过二也。”他言辞恳切,神情哀痛。让人听了,亦觉悲从心来。
卓小星心中哀叹一声,如斯乱世,就算你竟陵王天纵之才,又能如之奈何。一路以来,从北到南,她走过的许多地方,到处是饿殍遍地,白骨露野。除了地处偏僻的西蜀,襄阳已经算很不错了。
许是这气氛有些不对,又或者李放在襄阳城素来名声不错,早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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