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乃是人间小火炉 第8节(2 / 3)
想象罢了,“你大舅父十九岁死在了征讨西夷的战场上,你祖父在北境殉国,还有你的小叔叔,不过十七岁的年纪,便在庆州大捷中以身殉国。”
她抬起湿重的眼睫,伸出手抚上了顾景星的面颊,“娘不懂什么图画凌烟,也不懂何为少年有功,娘只知道娘的孩儿才九岁,打小就养在身边儿,娘不舍得啊……”
车外簌簌的,似乎又飘起了雪,卉木抹着泪,悄没声息地去掩了车窗,可一线冷气仍吹上了顾景星的面颊。
“母亲……”少年的面庞冷的像冰,可心却是热忱的,他哀恳地看着泪如雨下的母亲,“您说的,孩儿都知道……”
他苦涩着,迟疑着,“可莽古哈人屡屡犯境,国境线岌岌可危……打仗这件事,总要有人去。”
“可娘亲不希望那个人是你。”白清梧容许自己有小小的自私,她说着话,收拾了情绪,苦笑一声,“真可笑,娘听了你同陛下的陈词,就先来发作你——你才九岁,长/枪都运不动,也不知道娘亲在担心什么。”
今日陛下和太后娘娘的着意召见,分明像是在相看驸马,她这稚儿才九岁,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再过两年说不得就好了。
她是个很会自我开解的人,一转念便把自己从悲伤的情绪拯救出来了,拭了拭眼下的泪,倒也不哭了。
马车驶入了茫茫的雪中,车轮滚滚,在雪地上滚出厚重的印记。此一时大雪纷飞,有如天外飞沙,日月轮转三千圈,时日便如窗间过马,须臾过了八年。
这一年将将入秋时,帝京城到处都在传说着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在武城关外打了胜仗,生擒莽古哈黑鹰部大太子的护国军先锋营,押解着人质、带着机要、军情回京受赏了。
护国军是护佑大梁的铜墙铁壁,每年都会有分支部队回京受赏,可细想来,哪一回都不如今岁这般令人期待。
盖因这护国军先锋营的先锋官顾景星,正是生擒莽古哈大太子的第一有功之人。
传说他十二岁便随家中二叔去了北境历练,十四岁时便能领百人游纵在莽古哈茫茫的大漠,刺探军情、如入无人之境。
十五岁云州抗敌,他能领三千人的先锋部营杀出围困,直插敌人之后翼,给其致命一击。
而此次武城关外的大捷,是由十七岁的顾景星创造的。
在这次大捷中,他不仅领着三千先锋军,将犯境的莽古哈黑鹰部族赶入了绝境,生擒了莽古哈人的大太子。
他的名字就如天外的动星一般,每隔几个月便随着击败莽古哈的军情,出现在大梁百姓、帝京百姓的耳中。
相比较于战争的残酷、莽古哈人的如何残暴,少年武神的横空出世,更容易振奋人心,也更容易被人敬仰传颂。
于是,几日后护国军右路即将抵达帝京的消息一出,整个帝京城的百姓便都开始期盼着,能见到顾景星的真颜。
临近右路军回京的头一晚,紫禁城的上空,失眠的月色照着凤姿殿,里头栖息着一只捣药的小玉兔。
清夜沉沉,云丝帐里小女儿们的细语柔和又细微,像是喁喁不停的小虫,在墙根处争鸣。
乘月躺在云丝帐的外侧,柔软如云的软被盖住了她的一半面庞,只留了一双明净如清溪的眼睛在外。眨也不眨地望着帐顶细细碎碎的芙蓉花。
公主的身边儿睡着镇北侯府的大姑娘苏元善,她如今整十五岁的年纪,小时她便是众人口中惊才绝艳的楷模,如今少女初成,益发清丽温软。
“明儿您就上学去吧……我每个月领着侍读的俸薪,却总陪着您装病、赖床、逃学,各宫里串门子扯闲篇……我心里实在不安。”
苏元善愁眉苦脸地窝在软被里,只觉得前途叵测,“上回少师叫我背《庄子·逍遥游》,我竟只记得头三句,后头全忘了……”
乘月眼睛眨一眨,把小脸儿歪在苏元善的脸上,“我同少师相看两头痛,他头痛,我也头痛,与其大家一起头痛,还不如不去上学,还他一个清静。”
“少师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外放做个县官,多逍遥自在?干嘛非要强求我读书……”乘月又往苏元善的脸上贴了贴,“哪儿不是历练,非要来历练我。”
苏元善把自己的面颊从公主的贴贴中拯救出来,几分冷静。
“您是打算枕着我的脸睡么?”她苦着一张小脸,只觉前途叵测,“我可不能再陪着您逃学了,明儿您再不去,我就自己个儿去。”
“不成,明儿我真有事儿不能去上学……”乘月又把脸贴过去,“最后一回了,你相信我。”
公主的承诺从来都是镜中花水中月,苏元善悲从中来,呜咽几声:“可是……我好想读书啊。”
乘月小小得意,给自己翻了个身,乌龟似的趴着睡,苏元善就在一旁戳一戳她,小声道:“你有什么事?莫不是这几日京城传说的那样,同靖国公世子有关?”
寂静的夜里忽然听到了这个名字,真令人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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