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 第1节(2 / 3)
等不到人回答,又喊了一声:“黄哥?”说着伸长脖子想观察黄朝志的表情,可惜以他的视角只能瞅见一块黑漆漆的电脑屏幕后盖。
黄朝志是他们重案中队的副中队长,平时总是温和得好像没什么脾气,也爱跟众人开玩笑。
因为他爸真名就叫黄兑,每次有人喊他黄队,他都有种脊背发凉浑身哆嗦的感觉,所以只准人喊他黄哥。
并提议,以后再有黄姓人员入队,依次要叫黄二哥、黄二姐,或黄大弟、黄大妹。
好在某不知名黄二同志至今没有出现,他仍旧可以一个人垄断他们黄家人的称呼权。
黄哥沉默片刻,才含糊地道:“不是我负责的案子。没跟过。”
“哦。”邵知新克制地追问,“所以真的有吗?那个何某最后被判了吗?”
黄哥的鼠标停了。
“人证物证都没有,只有女生父母的口供,连受害人本人都没亲口承认过是受到谁的侵害,时间地点也对不上,判什么?”他语气有点生硬,“而且刚开始调查没多久,人就死了。”
邵知新没听出不对劲来,只奇怪地道:“啊?”
办公室里一阵寂静,忽然没了说话的声音。
直到“吱啦”一声刺耳响动,何川舟推开椅子,起身走了出去。
邵知新顺势扭头看她一眼,悄悄给徐钰发了条私信。
“今晚气氛是不是有点不对啊?怎么感觉怪瘆人的。”
徐钰回道:“别提了,这瓜连黄哥都不吃,估计是个烂瓜。话题有点敏感,还是不要谈了。”
黄哥问:“下班那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走?要不你留下来跟人换个班?”
邵知新连忙摇头:“没有,我等我女朋友开车接我。”
黄哥从工位后歪过脑袋:“你女朋友,过来接你?”
邵知新笑笑道:“我骑小电驴的嘛,今天一直下雨不好走。我女朋友刚买了辆迷你电动车,加完班就过来载我。”
黄哥张开嘴想说什么,等确认何川舟走远了,才跟邵知新说:“小新啊,我们队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下班之后不能再聊没结果的案子,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邵知新把手机屏幕按在桌上,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
黄哥叹说:“比接报物还灵,每次提到都没什么好事。”
邵知新以为他在开玩笑:“哈哈,怎么可能?”
·
卫生间里的灯闪烁着亮起,镜子里的人从门口走进来,将手伸到水龙头下。
白色的水柱“哗哗”淌过手指,原本就冰凉的指节被冻得僵硬,笨拙地曲张,随后掬了把水泼到脸上。
困意在战栗中迅速消退。
何川舟直起身,扯过一旁的纸巾潦草擦干水渍,伸手摸进兜里,顺势将手机拿了出来。
首页留着两条未读信息。
整个聊天框里几乎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对方给她发了张图片,并说了一句:“太冷了。”
何川舟从白色的菊花和冰冷的石碑上飞速扫过一眼,关闭屏幕,对着镜子里那张冷淡沉静的脸,抽出根烟,咬在嘴里。
黄哥正在给邵知新胡侃各队接报物的神奇之处,目光中途飘向了门口,定了定,正经些问道:“何队,是不是不舒服啊?最近温差大,小心别感冒了。”
走廊光色昏暗,而室内的主灯光线又白得晃眼,何川舟的五官在灯火的交界处被加深了轮廓,冷厉中增添了些许阴沉,嘴里还叼着那根没点的烟。
何川舟一般不抽烟,只有在遇到什么大案,连续熬夜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意味着她此刻心情烦躁。
邵知新觉得周遭温度莫名降了下来。
何川舟因寒冷紧绷着肌肉,鼻翼轻微翕动,呼吸低沉地回了句:“没事,只是没睡好,左眼皮一直跳。”
“左眼皮跳啊?从玄学的角度来讲,我建议你出门找个道观或者寺庙拜拜。从科学的角度来讲……”黄哥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你应该好好休息了。你脸上都是夜生活丰富的痕迹。”
何川舟“嗯”了声,抬手道:“我先走了。”
她这边刚下楼梯,邵知新的手机也响了起来。青年挂了电话,颠颠地跑出门准备回家,没走两步,手机屏幕中又跳出指挥中心的提示。
黄哥接起电话,直接披上外套,与停在门口的邵知新四目相对。
邵知新错愕地张着嘴,轻道:“不会这么邪门儿吧?”
黄哥拍了下他脑袋,示意他赶紧跟上。
·
8点15分,广源小区。
这个小区是两年前新交付的,因为地理位置好,入住率还算高。
住户已经在派出所民警的劝告下回到各自房间,依旧能听见隔着门板传来的嘈杂讨论声。
何川舟穿好防护服,小心在屋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尸体前站了好一会儿,等照相测绘的同事做完记录,挥挥手示意技术队的人上前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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