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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我即使迈步跑,跑得气喘吁吁,抬起头时终点一样是个小点。」

她,好想好想读美术系。她知道她转系了肯定会在别的地方大放异彩、肯定会有所成就,但她无力于这么做,关于她无法面对家人的事实,于是闷着头做一个失败者。

「曾几何时,系展这种小事也能过左右我的喜怒哀乐。我真的努力过,走进展间,抬起头瀏览每个作品,我开始萌生出一股烈火般的渴望,我好希望可以在墙上看到幅自己的作品,我想被人看到、想要被讚赏,其实我想要的只是肯定,一点肯定就好。」

但就是得不到,这种渴望,演变成了一种接近梦想的愚蠢欲望。

「你可以想像吗?其他同学还不这么重视的系展,成为我人生中的大目标。我真的好想展画、哪怕是一幅八开大的也好。」

这种接近偏执的期待,是被绝望扭曲而成的,吴彤听着心酸。这就是为什么柏森愿意提供一个空间给吴彤画图吧?当柏森看着自己有无限机会,不希望自己错失掉的情绪,有某部分,还存在着那一、两年前疯狂期待而落空的惆悵。

「你一定觉得这种想法很无趣、很笨,但你的人生真的无所期待起的时候,也只能专注在这种小事情上头。」

人可以被打垮,打垮再站起来就好。

柏森是那种典型的生命斗士,从小到大她都是班上那个最出色的,也许天生就优秀,但她最大的优点是会修正、会检讨自己的错误,然后越挫越勇。的确是越挫越勇,如果任何事情能够挫败她,那也会同时激起她持续挑战的心里,她永远都想战胜自己办不到的事物。

人面对挫折的方式有很多种,吴彤是被动的,而柏森是主动的。

「唯独这个,真的把我死死地打垮了。」

她说,她真的看不到希望了,所以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挫折感第一次侵袭她,柏森再也无力站起身。

她断绝家里的经济支助的一个月后钱几乎要用尽了,她在最绝望的那一晚,踏进了whitelies,找到了一种让她逃脱的方式。

「我想我是太绝望了,不被人看好太久,一旦有人愿意对我释出肯定,那就像吸毒一样让我沉迷。」

柏森是美丽的,但这不光是在说她的美貌。夜里的人们用视觉膜拜她的躯体,对她讚叹、为她着迷,这让她挫折的生命里头至少有盏小夜灯,还可以勉强的振作起来。

像是吸血鬼般,她靠着那些人们对她的爱慕跟迷恋,又活了过来。她无法割捨人们聚焦在她身体上的视线,她喜欢那些视线,她知道自己肉体的吸引力,知道人们的眼神游走在躯体上时会激发什么样的想法,那让她…兴奋。

「我必须跟你道歉,」柏森说着,「当人体模特儿除了赚外快外,那也是个变态的玩笑。」

吴彤不在乎,她动了动,想看看柏森的表情。

柏森手臂向后,拉住了吴彤。

「别。」

吴彤安静的坐好。

「这些…都是你听过的故事,没什么特别的。」柏森笑了几声。

「如果要谁进入我心里,那也只有一个人…只会是你…」

柏森这样说着,她的语气渐渐的凝重。

「我很坚强。」她说,「我希望自己很坚强。」

你很坚强啊!吴彤想着。

「我如果失败,也不要看起来像个挫败者,我寧愿其他人觉得,我是故意输掉这一回的。」

吴彤听着她倔强的语气,才知道那个老是笑闹着的柏森,有这样子不肯屈服的内心。

「我不喜欢人看着我时,发现到我负面的情绪,那些悲伤、那些沮丧、那些愤怒,这些都是示弱的表现,我不会对谁、对任何事物屈服的。」

所以她笑,她忧鬱着笑、悲伤着笑,永远都笑着,眼泪是她生命里的驱逐者,不该存在。

但人,怎么可能永远坚强?

坚强的回报是什么?

「有时候真的好累了,觉得自己是一座堆得高高的塔,有时很想要就放松下来,不再坚持,让这塔就这样颓然散落一地…」

有时候想要睡一觉,就这样一睡不醒,不用再努力地跑、坚持无谓的坚持。

「但一看到其他人的前进,而自己却裹足不前,心底又隐隐的不能够承认这种失败。」

这真是一个好矛盾的心理啊!

「彤,我没有办法失去人群…」

什么意思?吴彤懵懂。

「因为在人群里头,我才需要武装、才有微笑的必要。当我一个人的时候,笑给自己看有点太苍凉。而孤独,让我太清楚地面对自己,那些不堪的、那些无力的,在一个人的时候都无所遁形。」

柏森的语气很平稳,听着并没有什么异状。

但吴彤感觉到震动,来自她背部的震动。

转过头去看,发现柏森…

居然在哭。

泪珠从脸庞滑落,她的眼泪是震撼人的,这样子的无助,却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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