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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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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闭上眼睛。

“醒了?”姜葵挑眉。

谢无恙叹了口气。

如果此刻他是祝子安,他可以继续闭着眼睛,半是戏谑地答一句“没醒”, 然后开一个不轻不重的玩笑, 惹得她恼火起来, 由此便可以躲避她的审问。

可他现在是谢无恙。

谢无恙被迫睁开眼睛,迎接着姜葵锐利的眼神。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在屏风外背过身去。

他睡醒后总是忘事。有时候忘得多一些,有时候忘得少一些。每次一觉醒来, 他需要问身边的人, 才能记起睡前发生的事。

可是此刻他不好发问, 只得沉默着。他竭力回忆了一会儿, 隐约间,他记起有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他的发间,梦里有人扶着他平躺下来, 让他可以睡得好一些。

“什么时辰了?”他问。

“近午时。”姜葵回答。

“夫人, 近午时了,”谢无恙试探着问,“不如先去用午膳?”

姜葵冷声道:“我有问题要问你。什么时候答完, 什么时候用膳。”

谢无恙再叹了口气。

他慢慢起身, 注意到自己身上湿透的衣袍换过了, 发丝还有些湿润,但也大半干了。他抓了一下头发,疑惑地望着她。

“不是我。”姜葵白了他一眼,“顾詹事来过。”

顾詹事来后,和姜葵一起扶着谢无恙,把他整个人泡进了药池。约莫泡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又把谢无恙湿漉漉地捞出来。浸泡过草药的谢无恙,气色肉眼可见地变好了,脸颊上浮动着淡淡的血色。

不久后,顾詹事送来一身温暖干燥的衣袍,帮着谢无恙换了衣服,然后又替他擦干了头发。整个过程里,谢无恙一直都没醒,姜葵简直觉得他的睡姿安详得过分。

此时顾詹事已经走了,偏殿里只留下姜葵和谢无恙两人。

“喝药。”姜葵指了一下面前案几上的梨花木盘,上面放着一个青瓷小盏,里面盛满苦味的汤药。

谢无恙端起青瓷盏,揭开盖子,慢慢地啜饮着。姜葵紧紧地盯着他,他的神色平静,几乎不像是在喝药,而像是在饮茶,手指的动作平稳而优雅。

姜葵记得祝子安不爱吃苦,这一点谢无恙也不像他。

“夫人,你问吧。”谢无恙喝完药,拢了拢大袖,温和地望着她。

两人隔着一道檀木案几对坐,中间是一壶淡茶、两盏茶杯,以及沉沉的水雾。

“将军府到底出了什么事?”姜葵问。

在这件事上,所有人都对她语焉不详。父亲姜承从未提及过此事,小姑姜棠总说不用担心,三个兄长更是闭口不言。长兄姜峦和次兄姜风仿佛对此事略有所知,而三兄姜原似乎与姜葵一样,一头雾水。

“两个月前,兵部有一位大人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佩刀入太极宫面见天子,此为大罪,可以杀头。”谢无恙道,“有人说他是前日醉了酒,有人说他是收到了不实的消息,误以为有圣旨传他入宫护驾。总而言之,父皇为此事勃然大怒,斩了三名殿前侍卫。”

“你父亲、岳父大人……为兵部那位大人求了情。”他叹了口气。

姜葵心里略微一惊。但她知道父亲是这样的人。

“此事过后,御史台有一批官员搜集了证据,要弹劾岳父大人有结党谋逆之心。”谢无恙继续道,“此事可大可小。但是近日来,父皇似乎还是渐渐对将军府起了猜疑,大约是时常有人在他耳边吹风。”

“是什么人?”姜葵低声问。

谢无恙抬眸看她:“夫人以为是什么人?”

姜葵咬了下唇:“北司的人。”

长安城的权力机构有两处,一处在皇城的南衙,一处在宫城的北司。南衙以文人集团为核心,北司以宦官集团为核心。

南衙在名义上司法掌权,可是并无实际兵权。北司是内官所在,并无实权,可是掌握着金吾卫这支至关重要的军队,并且深得天子信任,故而势力极大。南衙北司之争已经多年,朝堂上几乎人人涉及其中。

“夫人可知他们图的是什么?”

“兵权。”姜葵明白了。

宦官掌兵之事,在本朝是一件争议极大的事情。长盈夫子常在课上与谢瑗讨论此事。

三年之前,敬德五年殿前对策后,一批文人因为激烈反对此事,遭遇了空前的贬黜和流放,并且殃及了温亲王谢玦和太子太师凌聃,二人被贬黜往外地担任刺史。

直到岐王党势大,当朝天子意欲培植太子党与之抗衡,才召回了当年被贬的官员。

“如果将军府出事……那支左右卫可能落入北司手中么?”姜葵压低声音问。

左右卫是白陵姜氏手下的雄兵,朝上各方势力觊觎多年。北司已经掌握护卫京城的金吾卫,若再能执掌拱卫京畿的左右卫,权势必能盛极。

“很可能。”谢无恙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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