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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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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靠在车厢壁上,接着又往他的身上盖了一床毛毯。

他闭着眼睛任她摆弄,直到整个人都被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苍白清隽的脸,在纷乱的绒毛里低垂着。

姜葵托着腮看他,发觉这个人又在轻轻地哆嗦着。

她眨眨眼睛:他盖得这么厚,还会冷吗?

直到此刻,面对着他暴露无遗的脆弱,她忽然意识到……他也许真的病得很重,也许真的只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

也许他真的会死。

而这是两人都在下意识避开谈论的话题。

“谢无恙,你冷吗?”她问。

“没事。”他闭着眼睛答,“我不冷。”

然而他的声音犹在颤抖,连同微卷的睫羽一齐,像在寒风中折落的翼。

“你……冷的话,”她忽地心软,“可以牵着我的手。”

那双眼眸在毛茸茸的厚毯下睁开,静静凝望着她。

有一瞬间,他无法拒绝这个过分温柔的邀约。

可是他重复说:“我不冷。”

她难得的善意像被他浇了一盆冷水。她登时恼火了,抱起双臂背过身去。轱辘辘的车轮声响了很久,车厢内一片安静,只有偶尔几声鸟雀啼鸣传进来。

“谢无恙——”良久,她放弃了跟他对峙,转头喊他。

他又不回话。他把自己裹在厚实的毛毯下,连脸也埋进了绒毛里,只露出头发凌乱的脑袋顶。他整个人捂成一团,抖得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

姜葵咬着下唇,运起内力,把掌心的温度提高,一言不发地把手伸进那团毛毯里,摸索了一阵,最后牵住了他的手。

冷与暖的温度撞在一起,两个人的呼吸一滞。

“我不冷。”一个闷闷的声音从毛毯下面传来。

“你闭嘴。”她哼了一声。

轱辘辘的车轮声依然沉闷地响着,车里的两人都不再说话。

温度在湿热空气里一寸寸上升。

-

永嘉长公主的骑兵队护送着一行人回到了御帐。

温亲王与长公主商议过后,决定不对外声张遇袭之事,而是进入御帐与敬文帝进行了一番密谈。

这三位都是本朝最尊贵的人物。长公主谢琅年纪最长,敬文帝谢焱次之,温亲王谢珩最为年轻。

当朝天子登基之前,发生过一场夺嫡血战,三人是仅存的先帝子嗣,彼此既是亲密手足又互存芥蒂。谢琅常年礼佛,谢珩久居江南,两人皆是在近月来才回到长安。

如今他们同处一室,是极为罕见的场面。

三人在御帐里长谈,其余人等则在帐外静候。

谢无恙披了一件狐裘,从马车上慢步走下来,姜葵一路陪在他身边。经过岐王夫妻时,两人一同停下,温文地朝他们行礼。

谢玦一面与谢无恙寒暄,一面悄然观察他的情况,却发现他除了神色有几分苍白以外,一切都与昨日离开时无异,仿佛真的只是在野外狩猎了一日后归来、略微有些疲惫罢了。

岐王夫妻对视一眼,心中俱有一丝惊疑。

“妹妹狩猎归来,可有什么收获?”裴玥一脸亲热地去拉姜葵的手,试图探出一点她的话来。

姜葵在心里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她,于是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只见她身子一歪,巧妙避开裴玥伸来的手,往谢无恙那边一倚,挽住自己夫君的臂弯,仿佛不堪风寒一般地咳嗽起来。

谢无恙轻轻扶着她,朝岐王夫妻作揖,温声道歉:“天气寒冷,夫人身体不适,我们先行离开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裴玥的神情渐渐冷下来,转头低声问谢玦:“你不是设了伏?现在看来,谢无恙倒是好得很!”

“我的人从昨夜起便一直没有传回消息。”谢玦低低回答。

这里两人还在交换着不安的眼神,那边御帐已经重新拉开,敬文帝缓步走出,身后是温亲王与长公主。三人的神情间都并无任何异常。

两名小官照例在御帐前宣告各方献上的狩猎所得,文武百官与皇亲贵胄按制列于两侧。

一名小官高声念出:“东宫,麋鹿二十。”

敬文帝露出赞许的神色,轻轻拍了拍谢无恙的肩:“无恙,你身体不好,本不必参与围猎,能有这样的收获,已是十分难得。”

又一名小官高声念道:“岐王府,白兔十八,麋鹿十八,白鹿一。”

听到“白鹿”二字,姜葵心中讶异,悄悄与谢无恙对了一下眼神。

敬文帝转头,朝谢玦微笑颔首:“我儿竟猎到了白鹿?呈上来。”

两名岐王府侍卫自帐外阔步走来,献上了岐王所猎的白鹿。

那确是一头白色的鹿,但并非姜葵与谢无恙所见的白鹿。鹿身孱弱,毛发泛白,犄角瘦小而嶙峋,似是一头白色的伤鹿。

姜葵松了一口气。她希望他们遇见的那头白鹿是自由的。

看见岐王猎得的白鹿,敬文帝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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