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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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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崔元昭。”

温廷安视线落在夜雪里,音色变得飘渺起来,神态落寞:“我胸量小,也善妒,今次赶巧见着崔家千金,我倒想看看这个大小姐有何能耐受到沈兄的喜爱,我便借故伪装成沈兄,趁机与她斡旋一番,借着车帘的罅隙窃看她一眼,没想着这个情敌,姿色比我好,声音比我动听,仪姿与教养也端方极了,让我颇为自卑、愤懑。但想着,她是沈兄中意之人,也得帮衬着她。故此,我并不愿让沈兄难过。”

温廷安将该说的都说了,期期艾艾地看着温廷舜,抓着了他的手腕:“事儿的来龙去脉便是这般,二弟,你可得替我保密。大邺的刑统里,说是要禁罚断袖的,若是捅出去,我可能就牵连到了沈兄……”

温廷安故意佯作愁断了肠子的模样,口吻凄凄惨惨戚戚,她抓着温廷舜的骨腕,明显觉知到他僵直的身子,以及,那一对邃眸底戛然逝去的愕滞,大概她的事儿过于石破天惊,让他难料其中。

一直缱绻于花柳街巷的浪荡长兄,有朝一日倏然说自己喜欢男人,怕是教人难以承受。饶是遇泰山将崩而面不改色的温廷舜,亦是难以维持豁达自若之色。

温廷安仍想着继续添油加醋,却听近前的少年寒声道:“够了,这是你的事,我毫无兴致。”

言讫,廖然地撤开手肘,寒沁沁地揭帘而去,外头的簌簌冷雪飞扑入内,雪风侵肌蚀骨,似是渗透着少年身上的冷冽气息,雪沫子直截了当地扫荡她一脸,温廷安悉身打了一个寒噤,心底窃自笑惨,明面上,好整以暇地冲着他背影道:“你可要守口如瓶啊——”

迎合她的,仅剩孜孜不倦的落雪声,以及消融在朱墙府门之下的,少年那冷冽且疏离的背影。

今夜是族中晚宴,因是二叔三叔都回来了,一家人难得聚在一处,温老太爷设宴在正院曲水厅摆席,族中各房的叔辈孙儿皆要参与宴席,温廷安作为长房长孙,自然是要去的,吕氏为她换了一身并不常穿着的银纹藏青色对襟绸袍,且对她嘱咐道:“二叔三叔都听闻你去族学的事儿了,颇感欣慰,加之好久没同你叙话,遂是特地设席见见你。”

二叔温善豫,三叔温善鲁,皆入仕为三品大官,在朝中自有其一席之位,不过,在原主的记忆之中,他们待自己较为一般,甚至有些蔑冷,现在听到她去了族学,说是欣慰,不过是客套话罢了,实质上,是行将看她的笑话罢。

温廷安去花厅为温老太爷、二叔与三叔等各房长辈逐一请安,他们审视了她一眼,着重问了她课业的问题,温廷安答得中规中矩,在长辈近前,她自然懂得收敛藏拙的道理,说话谦逊,课试高调,才是让长辈真正器重的应对之策。

饶是她谈吐惊煞众人那又如何,多半让人觉她浮夸,真正应对之策,是在课试之上见分晓。

宴上,温廷凉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嘲谑奚落几句,温廷猷和善灵敏,处处维护着他,其他房的孙辈们则是静观风浪起。

温廷舜坐在他身前,跟块活生生的冰坨似的,不过,他为人处世一般皆是这般,倒无人觉察出异况。

宴过三巡,温老太爷发话了:“廷舜,各房之中属你学得最快,得暇时,便监督你长兄的课业罢。”

温青松对温廷安今日在族学里的表现,还算满意,他遣长贵去族学打听了一阵子,吕鼋这回居然没说烂泥扶不上墙,只道了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令温青松颇为意外,吕鼋治学严苛持慎,素来极少夸人,今儿居然能听着他道出这般言辞,居然还是形容温廷安的。

温青松大喜,但又怕温廷安半途而废,遂是命温廷舜监督其课业。

温廷舜眼下对她有些相看两厌,温廷安与他同处同一屋檐,亦是有些不大情愿,但祖父之命难违,二人只能默默地从了,长贵和墩子已然在西跨院拾掇了一座书屋出来,洒扫庭除后,供他们二人学读。

错金戗漆的乌案之上,供着数盏酥油长明烛,供着暖香,一张竹簟枕席之上铺有两张矮木桌榻,应当是两人的进学之地了。

温廷安见温廷舜执刀割席,她忙劝阻道:“二弟,倒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不若放一碗水,在簟席中间位置罢,谁也不能越界。”

温廷舜冷淡地扫她一眼,袖着手,温廷安只得讪讪地后撤数步,只听他寒声问:“若是长兄越界了,该当如何?”

温廷安没料到他锱铢必较至此,忖度了片刻,道:“若是为兄越界,让你打两拳可好?若是你越界,为兄就让你一拳,只打你一拳。”

“……”温廷舜冷哂一声,懒得再说什么,自顾自儿地端坐在右侧的桌榻上习学去了,全然不搭理她。

温廷安也没再自讨没趣,当下吩咐檀红端了一盆热水入内,置在了枕席之中,檀红纳罕地看着这一情状,心想大少爷和二少爷关系真的不太好。

律学的课业并不算难,温廷安全神贯注地学完,已经迫近子夜的光景了,她还要习字,但晌午习剑之时,拉弓过度,指腹之处皆是薄红拉伤,她捻着墨笔,腕部虽稳,但指根总是止不住地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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