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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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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子野心都弥散在了字字句句之间,他毫不掩饰自己?欲要率兵吞并大邺的雄心,若是一般的人说了这等话,大抵会让人觉得狂妄与狷肆,也会让人觉得颇为大逆不道,若是说给了那些台谏官们听,估摸着当场会掉颅首。

然而,说出这番话的人是完颜宗武,他是金国西阁的摄政王爷,掌上握着兵权,直接统摄着整个?西阁的兵部,委实是位高且权重,他的身?份若是放在大邺之中,可?直接与媵王分庭抗礼。完颜宗武的身?上原本保留有牧族的粗犷与剽悍、匪气?与野性,众所周知,他素以骁勇善战见称于世,堪称是金国的战神?殿下。

入了中原之后?,他身?上的这些气?质遂是掩却了好几分,平添了文人雅士的几些影子,诸如文绉绉的谈吐,诸如咬文嚼字,诸如文士互见时的仪礼。甚或是,他是会说些中原话的,但所述之语,裹挟着浓郁的乡音,若是不经由口译官的迻译,纵使完颜宗武说了汉话,庞珑可?能?亦是听得不太明白。

不过,方才完颜宗武所述这一番话,让口译官简直是落入了两难,这番话委实是难以迻译,因为是冲撞了大邺当今的君主,他们若是照实迻译,只怕会触怒庞珑,届时枢密使大人若是责咎下来的话,只怕他们的项上人首眼看不保。假令断章取义,只取一些较为保守的话辞,又畏恐言不尽意,怕庞珑误解了三殿下原有的话中之意,造成了谬误或是纰漏,可?就不太好了,毕竟完颜宗武绝非什么省油的灯,野心昭彰,丝毫不掩饰自己?觊觎大邺的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有必要在译语之中提及这些顾虑,让枢密使大人有所警戒与防备才是。

情急之下,两害相较取其轻,四?夷馆的口译官们,彼此审慎地相视了一眼,字斟句酌地迻译了完颜宗武的一席话,先是聊表初见相惜之意,再是含蓄地说出对?大邺领土疆域之妄念。

这一话,听在庞珑的耳畔前,明显就是挑衅之言了。

庞珑悬在腰肘一侧的手,寥寥然地紧了一紧,但很快又松了开去。

虽说三殿下现在是居于大邺之中,是在媵王在京中私人的置业之中,但三殿下是万万不能?出事的,若是他出了什么岔子,消息不胫而走的话,一径地传入了金国之中,暴戾专擅的金禧帝听后?,定然是会发?兵犯禁。

大邺适值夺嫡之争,在这节骨眼儿上,敌寇来犯一事,摆明儿是对?□□大为不利,届时恩祐帝势必会重遣赵瓒之去镇守御敌,假令兵力悉数调往了北地,那么,这京城就变成了赵珩之一人的天下,东宫成为储君的那一天,便是指日?而待也。

一言以蔽之,完颜宗武贵为三殿下,其所述之话,无论其有多么猖獗与狂狷,其之所行,不论有多么傲慢,遵禀『来者既是客』的道理,庞珑他们势必会好生招待。

庞珑对?完颜宗武略一拱了拱首,谨声莞尔说道:“三王爷莫要折煞老夫了,老夫不过是一介粗莽武臣,镇守京都乃是指责之所在,不敢好大喜功,论兵防布道,老夫更是不敢在王爷您面?前,班门弄斧。”

完颜宗武是大金赫赫有名的战神?殿下,他自幼时起便是生长在马背上的,时常随着父王四?处征战,掠夺了白山黑水之上的土地,合并了其他牧族,场场战事几乎都是胜利,完颜宗武这样一个?少年战神?,在金国百姓的心目之中,还是颇有威望的。

金国里亦是适逢夺嫡之争,金禧帝年事已?高,体迈不支,太医院数日?前已?然暗示了金禧帝的病况,说其沦落至了膏石罔治之地步,帝王亦然知晓龙椅已?经坐不稳了,遂是有了诏立储君之意,目下的情状里,主要是西阁的完颜宗武,与东阁的完颜宗策,呈两相对?峙之势,易言之,东西两阁的龙椅之争,已?经逼近至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完颜宗武想?要夺嫡,但他必须要借媵王赵瓒之的手,无他,赵瓒之的手上亦是拿捏着一样他感兴趣的东西。

同理,至于为何完颜宗武会笃定赵瓒之一定会答应同他做这一桩交易,无他,亦是因为他手上,同样拿捏着赵瓒之一定会感兴趣的东西,赵瓒之的处境同完颜宗武一样,都是欲要夺嫡的人,均需要一份能?稳操胜券的筹码。

不消说,完颜宗武与赵瓒之手上,各自都有能?让对?方得登大宝、坐上龙椅的筹码。

庞珑将这其中的利害捋清楚了,方才因听着完颜宗武撂下的狂言而催生出的一丝不虞,简淡了些许,他对?着完颜宗武,朝茗鸾苑的方向做了个?恭顺的请姿:“三王爷,请。”

完颜宗武亦是含笑?道:“庞枢密使,请。”

于众兵卒的护送之下,二人一面?相互试探地叙着话,一面?朝着茗鸾苑的中庭走去,这个?时辰,茗鸾苑内,铮铮漼漼的笙乐渐起,歌舞徐缓地升平而起,椿槿等一干美伶,俨似穿花的蛱蝶,在一众大员之间逡巡侍酒,宴上觥筹交错,昵笑?嫣然。

秋笙恰在水榭的亭台之上,端坐在镶绒的长脚如意案前,近前的铺有一席蒲绸的矮榻间,搁放有一张兰考桐木十三弦,秋笙修直玉长的手指,施施然地轻拢弦柱,近乎是一弦惊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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