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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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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的身孕而耽搁了下来。

不过行了小半的路途,在那人一日日沉下去的脸色中,在随行之人的唉声叹气中,佘青蕊得知了一个于她来说,天大的好消息。

这位拥有尊贵皇族姓氏的贵人,此前从东都来到蜀地,就是因为被家中长辈厌弃,驱逐至此。

虽是在蜀地不知做过什么,得了可以离开的许可,但到底,在最后的关头,竟又是被那位长辈下了令,叫他再回蜀地待一段时日,切身反省完之后,再返回东都。

佘青蕊不过普普通通的一个县城女娘,她不懂什么贬,什么忌惮之类的话语。她只是在那人接连砸碎的瓷器之中,按着自己越来越明显的肚子,盘算着怎么逃出去!

那日,他们的船只行走于江水之上。

漫天的星子落在江面,恍惚之间,好似他们是于星河行走一般。

佘青蕊架不住那人随身侍从的哀求,不得不端了解救的汤药,进到船舱内的书房之中。

在那里,她不光见了烂醉如泥,身下散了满地画卷的贵人。她还见着了画卷之上,一笔一划精致勾勒出来的女子容颜。

将醒酒汤随手搁在案上,佘青蕊蹲下身子,展开画卷。

在看清那女子容颜的一瞬,她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那便是这带给过她无线折辱的“贵人”,眼睛只怕也是个瞎的。

若她为清丽,那画上女子,便如国色天香的牡丹。

若她为繁星,那画上女子,便如灿烂炽烈的艳阳。

这天与地一般的鸿沟,使得她就算穿上了那些华贵的衣裳,在这女子的画像面前,也如同是透穿了菩萨衣衫的猢狲一般,不堪入目。

既是如此,那人,怎的就将她当成这样一人的替代了呢?

画卷徐徐展开,右下角题字内隐隐透露出的女子身份,却令佘青蕊一时于喉头涌上酸水阵阵。她捂着嘴,不顾收拾这被她偷看过的画卷,飞快跑到甲板上,吐得昏天黑地。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那画上的题字,以及暗藏在诗句之间的情意,就像是尖利的锥子,砸进她的脑仁,叫她头疼欲裂。

这,这,这

不知廉耻!卑鄙龌龊!寡廉鲜耻!无耻!无耻!肮脏!肮脏至极!

佘青蕊用尽毕身所会的所有言辞来唾骂那人,心头,却也因此诞生出一个冒险,但可求得九死一生的法子。

她转过身,将那人倾注了心血,精心描绘,却在无形中可以毁掉一位艳如骄阳一般贵女的画像,用剪子剪了个稀碎。

然后,她一件件脱去繁重的织锦宽袖袍,摘掉头上累赘的簪钗,却在贴身的小衣里缝上一个袋子,在里头塞进几枚赤金打造的花生。

这东西,是那人打来供她扔着玩儿的。纵是少了几颗,也并不显眼。

深夜,当船只行驶到离岸不远不近,看似水流湍急,佘青蕊却知这附近时有渔船在拂晓前出没的江段时,一声投水声打破寂静,了结了佘娘子的一生。

————

话音落下,油灯里的灯芯缓缓没入灯油,跳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

余青蕊看着眼前哭到不能自已的贺七娘,浅笑着揽过她的肩,不顾自己眼角潺潺落下的泪珠,只是将唇角扬得更高一些。

“船上无人知我自幼在江边长大,水性不错。他们只会以为我是太过伤心,这才投江寻死。”

“好在老天怜我,在我快要力竭之时,还真让我遇着了前来打鱼的渔船。我给了那位渔娘子一枚金花生,她却为我因落水落胎之事,自责哀哭许久。”

“我在她家中休养,她为我送信给青伍。当我见了青伍和小妹一路风尘仆仆赶来时,这才知晓,因我早亡,姑母过于自责,业已重病一场,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而青伍与小妹因我怨上了那家,自此,也变卖田地,离开绵水,去了邻县的书院求学”

“这再后来,便是我们姊弟三人奔走天涯,改了姓氏躲来伊州,好不容易,在这里活了下来。”

余青蕊虽是轻描淡写带过了他们姊弟三人离乡背井之事,但贺七娘凭着当初与阿耶各处游走之时的残存记忆,也能猜出一个弱女子,带着一双年幼的弟妹,会在这条路上走得有多难。

抬手回抱住余青蕊,贺七娘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撒娇与耍赖。

“我不管,反正我只认余家阿姊,旁的,我不认得。你是余阿姊,青伍是余五郎,小妹是叫我柒柒阿姊的余家小妹,反正就是这样!”

此后,贺七娘送着眼里带泪,嘴边带笑的余青蕊回了她的屋子,自己却是望着窗外的月,辗转反侧,整夜未眠。

喝完汤,贺七娘站起身,正打算去收拾收拾曲室,好借此驱散睡意之时,来宝却是奔到院门后,呜汪呜汪地叫唤了起来。

推开门,却是远松带着一板车的东西,还有一些穿着黑衣的护卫,站在外头。

见了贺七娘,远松面露笑意,一面指挥着身后的人带着东西进院子,一面同她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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