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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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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下犹豫,乃是因一贯听从安排吩咐办事的人,心下有了狐疑之处,也不知该不该开口,或是该怎么样开口。

从前他不会这样是因为徐照统领禁军,没什么值得底下人质疑的地方。

可赵乃明一行不同——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无论赵乃明还是赵澈,哪怕是看似四处游历,十分有经验的杜知邑,也都是花瓶一般的空架子,就算不该称之为纨绔,那也不是什么有行军经验的人。

赵乃明才要把车身旁软帘落下,眼角余光瞥见卫队长脸上的为难之色,手上动作一顿:“有什么问题?”

卫队长抿唇,抬头匆匆看一眼,旋即收回目光,掖着手回他:“此处地势不适宜驻扎,连日阴雨绵绵,这一带的山体多泥土碎石,山顶还有滚石,若是土质松软,被雨水冲刷之后滚石滑落,容易出事的。”

就如玉安观那般。

那是不幸中的万幸,没砸着人,只毁了道观几间精舍还有后山下的菜园子。

但这官道上,真要是滚石滑落埋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赵乃明却似根本没听进去,神色漠然应了一句知道了,就垂下了软帘。

卫队长愣在那里。

这算什么意思?

杜知邑是陪着赵乃明同乘一车的,二人面对面坐着,当中摆着一张白玉棋盘。

他手里的白子握紧之后,拳头在车厢内壁上敲了两下。

车外卫队长声音果然又起,他才笑着吩咐:“你既有心,做好防范就是了,此地不适宜驻扎停留,难道冒雨前行就一定安全吗?你去吧。”

脚步声也是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才响起。

杜知邑不免失笑:“脾气还挺犟。”

赵乃明执黑子再落:“其实他说的是对的。”

这不用他说。

那些地志怪谈又不是只有他才看过。

杜知邑这些年间就不说走南闯北的闯荡过吧,去过的地方,见过的风景,也一定是比赵乃明要多的。

可能怎么办呢?

他盯着棋盘,思忖良久,倒也没看赵乃明:“世人大多如此,总是恐怕担负责任的。”

那头正要落子的手生生顿住,杜知邑察觉到深邃而幽暗的目光,才肯抬头看去,与赵乃明四目相对时,唇边的弧度就更大了:“王爷觉得不对吗?”

“你说的当然对。”黑子骤然落下,棋盘上左下角处一大片白子无一生还。

赵乃明冷着脸收子,一面冷冰冰又说:“不然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打从接到京城传信,赵乃明脸上就再也没有过笑容。

杜知邑尽可能不去招惹他,免得他把满腔怒火朝着自己发泄。

该赶路赶路,该下棋下棋。

眼下嘛——

“王爷既姓了赵,自然是赵家的孩子,骨肉相残,手足相争,王爷早在十几年前不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吗?”

这下连收子的手也不再动作了。

一局棋眼看已成定居,对面的人却毫无胜利即将来临的喜悦感。

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一如马车外的天气。

车内小火炉并不能温暖他分毫。

杜知邑很会说话,赵乃明早就清楚,所以从发现他情绪不对之后,对于这件事,杜知邑始终三缄其口。

尽管他私下里已经安排布置了一切。

今日,最迟明日。

这是杜知邑回明他的,并没有瞒着他。

赵乃明打心眼里厌倦这样的生活。

久居彭城,就是因为不想卷入赵氏子孙的任何阴谋中。

进京和亲,是看在赵承衍的面子上。

他固然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却未曾想过这一天来的这样快——赵盈当然容不下赵澈,但在取人性命之前,要活生生先折磨人的肉体,恕他实在是无法苟同。

他不阻拦,也很难做帮凶。

所有的一切都是杜知邑部署的,他并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一旦性差踏错,浪费的是杜知邑的心血。

而责任,是要他们共同承担的,甚至会连累远在京城的赵盈。

任何道理都用不着杜知邑跟他讲。

杜知邑也晓得不必,才从无开口。

左下角处最后一颗白子被赵乃明收走后,他视线也从杜知邑身上收了回去:“我有,但仍觉得恶心,你认为这两者之间是冲突矛盾的?”

杜知邑是没有料到他这么直白的,被噎了一声,旋即摇头:“不冲突。”

“你都安排好了一切,眼下也不必理会我的情绪。”赵乃明嗤笑,“我并不是针对你,也非针对永嘉。

至于你方才说的,我可以理解为是在宽慰安抚我吗?”

杜知邑闻言挑眉:“大家坐在同一条船上,我当然希望一帆风顺的朝前走,哪怕是遇见风浪,或是峰回路转,不得不逆流而上之时。

我认为王爷和我是亲厚的人,才想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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