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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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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温柔嗓子:“今日姓不了,明儿姓不了。总有一日姓的了。薛弋寒能死,他霍准难道就不能?”

魏塱仰坐在椅子上:“母妃,你看我坐在这儿,可有一日安心过。”

淑太妃拂了拂头上步摇,面不改色问:“你手握着蜜糖不放,又怪蜜蜂围着你蜇。这世间的好事儿,难道让你魏塱一人占尽?”

拓跋铣并未占地,一路烧杀掠夺之后扬长而去。西北数万平米,十室九空,饿殍遍地。

朝堂失声,万民流离。这场祸事,总要有人来担。魏塱下罪己诏,三日水米不进,长跪先帝陵前。

薛弋寒挟西北而令天子,暗害无忧公主,毁梁胡姻亲,后又连同下属拱手平安二城,致胡族肆掠。念薛家于大梁百年,其家族为庶人,赐薛弋寒自尽,副将宋柏,满门抄斩。

只是下旨后,京城竟有乱民冲进了薛府,待霍云昇带着御林军赶到,薛老太已气绝多时,府中仆人也做了鸟兽散。

薛凌在城内辗转了两日,官家贴出的告示已被愤怒的民众撕的破烂。她只能拼拼凑凑,从市井的只语片言中来还原这半月她不曾参与的过往。

她的父亲,被人陷害负国。

她的平城,已成焦土。

宋柏满门抄斩,薛府已成荒园。

街头已经开始传唱薛家不忠不义之事,巷尾已有人等着看宋家人头落地。贩夫闲谈无忧公主可怜,走卒说薛弋寒还有个儿子可恨。想此时西北应是一片死寂,京城倒是好个熙熙攘攘。

薛凌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浑浑噩噩着,这两日都把自个儿赖在临江仙里,前日她从门外经过,听见里面讲的正是薛家,便走不动道。今日已经讲到了无忧公主之死。

“说那,无忧公主,云鬓花颜,倒叫这薛贼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说书先生拍了惊堂木,台下一片叫好,转而碎语议论。

薛凌缓缓饮了一盏酒,忽听得有人大喊:“雪,下雪了。四月怎么下雪了”便扔了碎银子,走出门外,缓缓伸出手,掌心便落了莹莹数片。是下雪了,只雪花单薄,远比不得平城鹅毛般壮丽景色。

有个孩童追着雪花呼啸而过,撞薛凌身上,也没停留。继续唱着些歌谣:“教子莫做薛弋寒”。

薛凌拾起刚刚孩童掉落的一本书籍,破破烂烂的,前两页都缺失了,只内容倒是好辨认,启学用的百家姓氏尔。她以前念过,但也没多做诵读。

捏着书本走了好远,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薛府门前。门上一对儿金狮门环早已不知所踪,薛凌推门进去。屋檐下睡着几个破破烂烂的人,也没谁起身看她。昔日雕梁画栋,今日断壁残垣。府中但凡能搬走的,已被拿了个干净,留着的的,也砸了个七七八八。

天子脚下,竟也有暴民啊。

薛凌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半躺下来,摸索着那本百家姓。

孔曹严华,金魏陶姜。孔曹严华,金魏陶姜。不知那说书先生姓什么,不知那些鼓掌叫好的民众又姓什么,那几个唱歌的孩子,又姓什么?

摸索着,摸索着,就不能自控,将书撕了个粉碎,往空中一扬,和漫天的雪花交织的分外好看。

“百家姓,百家姓,书中诸姓,梁国上下,尽负我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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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男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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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人

薛凌又做了噩梦,梦里是平城百年难遇的大雪。她孤身一人跌倒在齐人深的雪里,身体僵硬,不得动弹。城内空空荡荡,既没有薛弋寒,也没有鲁文安。天上的雪落的越来越快,最后将她整个人活埋,她想喊救命,但不管怎么努力,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却只有翻来覆去的一句话:“这是我的馒头…。是我的馒头。”

直到现实中的她也喘不过气,才能把那个癫狂的灵魂从无边梦魇中扯出来。

瞥了一眼窗外,应是四更天了吧。

这样的梦,这两年间,隔三岔五就来一次。以至于薛凌一看见平城,就提醒自己,这是梦,这不过一场春秋大梦罢了。

只是毫无作用。余年虽如梦,此身仍犹惊。明知梦里都是假的,她还是免不了被那场兵荒马乱吓的通体生寒,然后愕然惊醒。发现自己窒息且冰凉,就好像,真的刚刚从雪堆里爬出来一样。

虽说是深秋了,薛凌又在地上躺着。但巨贾苏家,脚下踩的,也是千金之数的散花锦。何况屋内炉火还旺,凉意又从哪说起呢?

想是薛凌醒来时不自觉的动作大了些,几步开外的床上,是被扰了清睡的苏家大少爷,极不耐烦:“你瞎折腾什么,不行滚外面去睡。”

薛凌也并未在意。缓和了一下心中惊慌,又盯着窗外看。天高云淡,有疏星挂着。春去秋来,冬回夏转,这种日子,竟也过两年有余了。

从她恨不得生剐了当今天子,过到今儿面不改色的喊万岁。

从她看着宋柏一族血染街口,过到今儿鲜有人再提薛家。

从她一脸冰霜刀剑冷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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