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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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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微末小贩,十有八九都没避过这场祸事。西北几城的主街上,血水凝成冰印在地上,几天几夜都褪不下去。

苏远蘅在翠羽楼醉的不醒人事,前几日他还在四处奔走,一刻不得歇。

“刘伯,退吧,不行赶紧让家里歇几天,不能再拖了”。

“苏少爷,我晓得你是好心,可那几个儿子不听啊,就是听,哪里退的了。你知道王大人放了多少石粮在我刘家名下,你瞧瞧这世道,这十分利,上面的拿走九分,剩下一分,都是咱脑袋换的呢。”

乌州总领家

“老爷老爷,拿回来了拿回来了。你说现今儿卖点粮,万岁爷咋动这么大火,幸亏咱没自己干,刘家也抹干净了”

寿康宫

“母妃,朕……”。魏塱有些失言,他不想当个昏君。

“塱儿,天子不会有错”。淑太妃指甲上的豆蔻,今日尤其的艳。

宰相府

“爹…”。霍云昇,也并不想当个无赖。

“云晟不必自责,陛下令下的如此之快,当无灾民”。霍准所求,不过是权,并非佞。

苏夫人落了笔,簪花小楷还未干透,远方魏塱与霍准也刚把锦盒扣上。三人所书,竟是同一内容:安城粮案。

原今日皆不过扬汤止沸,明朝仍要釜底抽薪。长街之上,尸骨未寒,这些人已经惦记着何时才能借此事令对手毙命。

薛凌巴巴的做了回螳螂,于是人人皆想当黄雀,不知他日事起,谁才是那只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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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沉

山雨欲来之时,所有人都恨不得把头埋沙子里,而今尘埃落定,魑魅魍魉便逐一昂首阔步的登台。

还有两日,便是除夕了,苏府仍旧空无一人。祸兮福之所倚,一下子没了那么多异己,安知苏远蘅那几滴眼泪不是喜极而泣?

魏塱忙着收集当日证据,有,是霍家放了那把火,无,也必须是霍家放了那把火。

霍云旸上书,为固边防,当设平安二城监察史一职,天子准奏。

霍家不动声色的把人塞进了安城。丢粮一事,不能一击毙命,那也要务必成为压倒沈家的一根稻草。

薛凌描了一夜的百家姓。手里书的是赵钱孙李,口中念的却是匡君扶国,只希望这翻来覆去的催眠能压住自己那一点邪念。

纵是岁月磋磨,到底丹心仍存。她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让生灵涂炭。

然而两地实在相距太远,她终究无法对那场腥风血雨感同身受,偏这几年颠沛流离,想来都是切肤之痛。

周吴郑王,描着描着,恶意不减反增。当年她父亲、她薛家、她平城上下,是不是都如同今日商人,不过是人掌中玩物。

原来别人能做的事情,我薛凌,也做得。

天色将明,一本薄薄的百家姓早已描了好几遍。推开册子,郑重的铺了一张纸。

苏家所用,无一不是好东西,练手也是名贵的松烟墨。里头兑了杜衡汁,入纸不晕,落笔生香。

薛凌学的,本大多是兵法战道,偏逢太傅退隐,便很是学了些文人玩意。她以为这一生除了用来挤兑鲁文安再无用处,不曾想,有朝一日,用到了自己身上。

她薛家一门忠烈,在皇帝眼里,不过指尖小丑,可以随意拿捏。

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描了几年百家姓,笔力倒是大涨,几个字写的龙飞凤舞,不逊宋沧信上狂草。那本就不多的一点点愧意,也被这一夜回忆消磨殆尽。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那又如何。从来时势造英雄,她薛凌,当造时势。

酉时两刻,礼部侍郎官宅的侧门被人扣响,小厮嘟嘟囔囔的从屋檐下火盆旁站起来去开门:“这大晚上的,谁啊,也不走正门,平白添晦气。”

才开了一条缝,更觉得晦气了。门外一个佝偻妇人,面色灰白,捏着个帕子捂着嘴咳,也不知是不是肺痨。

小厮虽是嘴厉,倒是心善,看这架势,后退两步问:“这谁啊,讨饭也不选个正街,让人发现窜到小巷侧门来,不当贼子打死就是福气,还敢在这扣门。也就是遇上小爷我,你且等等,我看看有啥剩饭。”

“小爷,小爷,咱俩不是讨饭的呢,我想见见你家老爷”。妇人说的气若游丝。

小厮瞪大了眼睛:“你是个什么身份,开口就要见我家老爷,看清楚了,这可是齐府,你要是站正门口,早被人打出去了。”

正说着话,妇人身后冒出个明媚少女来。少女身上衫子朴素,一袭鸭黄色罗裙,水绿带子束了腰,外头裹着棉布大氅,双手缩在袖笼里,好奇的盯着小厮看。虽远不似府里几个小姐娇俏,但眼神灵动,夸一句秀色也当得起。

妇人递上一枚象牙佩给小厮:“劳烦小爷,若你家老爷回绝,老妇转身就走,不纠缠小爷的”。说完又慌乱的从身上摸出一大把散银子来,讨好道:“请小爷喝茶。”

小厮瞧着那一捧银子碎的跟沙粒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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