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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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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时尚早,房内也是一堆物事需要销声匿迹。含焉也不是全无用处,起码她能下地之后,这宅子里不缺炉火。

初秋天气尚没凉到需要取暖的地步,靠着一团热气,薛凌额头细汗密布,随着写过的东西一张张化为灰烬,她觉得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和这些火焰一样,在狂跳。

跳什么呢?是对吞噬的渴求。

火渴求人填进去更多的纸,而她渴求着霍家,比那一刻都来的强烈。

近在眼前,近在眼前啊。

若不是事成定局,霍云婉决不会让自己进宫。

她烧完了这几日墨迹,为求尽可能平复自身情绪,早早就出了门,到临江仙吃了茶点。再进宫门时,便又一切恢复如常。

不出薛凌所料,见到霍云婉时,她比前几次都要紧绷,屏退了众人,也再不似往日眉眼笑意。反倒薛凌已经镇定许多,半是安慰,半是提醒道:“你有些反常了。”

霍云婉道:“也不算,总有那么几个时候,是要庄重些”。她摸出一封信道:“定于中元节出京。”

难得她这么直奔主题,一个弯子都不绕,薛凌先叹了一句:“真是个好日子”,说着屈指算了一下,还真是就是十日余。但此时那几个鲜卑人也才来京不久,居然这么快就骗得霍准定下了霍云昇出京,不知是用了什么招。

“确实是个好日子,既然他们定下了,咱们也该定定。”

薛凌将那封信接过来,上头是普普通通的霍家问安家书,霍云婉好似教过她门道,但拼凑起来麻烦的紧。能这么大大方方的拿出来,已足见霍云婉之诚意。

就算这封信是假冒的,于薛凌而言,她就算读出来了,也于是无补。所以只寥寥扫了几眼,便又还了回去,笑道:“虽说是问安……”

“这几日一问,是不是也太勤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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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甘

霍云婉便也跟着笑了一回,她几次见薛凌,都得哄着这小姑娘性子,没曾想一朝到了,二人掉了个头。不过这插曲也就笑笑的功夫,薛凌尚能在吃顿饭的时间里恢复如常,又遑论霍云婉早已万种风云过眼。

随手将薛凌递回来的信搁到一旁,道:“哪里就勤了,家中慈母年长,院里胞妹稚龄,就是一日一问,还诉不尽情深,何况是几日呢。”

“今日叫你来,是想说说苏姈如那头的事,本想打着个运不过去的幌子讨价还价,不料……朝廷不日就要下令征粮,如此一来,往宁城那边塞点东西,就光明正大。所以,怕是得将苏家的家底尽数赔进去。”

“怎么突然起了征粮的心思”?薛凌关注点并没太放在苏家上头,一来,她对苏姈如的情感复杂,二来她对钱财之物远不如旁人上心,一时之间还难以体会到尽数家底是个什么概念。更多的,是征粮这个词来的格外严重。

自古以来,养军都是件花钱如流水的事。薛凌在平城时远不到管事的年纪,却深知平安二城缺钱的困境,要是富的流油,大手一挥就能山珍海味掉下来,也轮不到她见天跟鲁文安往原子上弄点东西换钱。

问,就是无战不得要粮。

不得要粮确然不假,但年年需要朝廷补贴些银子也是真的。即使常年无战,平安二城军作民用,省了衣食住行这一大项,间或还能弄出些盈余来,但该发的那几文钱军饷,若想按月发足,总是得从别处要些来。若发不足,这兵就跟真的民夫无异。

那还不如等战起时挨家挨户抽丁,反正都是个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薛弋寒显是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只能老老实实问兵部要钱。几万人的月银发下去,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不要说,一朝战事起来,原本散作备丁的人转为常役,要多上数倍开支。没人拨粮的话,不等战败,孤城被困之下估计就要落得个易子而食。

薛凌再是缺钱,她却没经历过短吃少穿,且目之所及,只要她想要,都能弄到手。这样的日子,哪里就能理解薛弋寒平日里忧心劳神。

说的好听,是十几年太平盛世,说的难听,就是十几年寸功未建。朝堂一众大小官员只见得白花花的银子砸到西北,连个响声都没回去,折子上能写些什么,其实闭着眼睛都能窥见一斑。

可建功与不建功,并非薛弋寒一人能说了算。自古未闻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何况他遇上的并非是权臣,而是权帝。

薛凌不在京中为质,梁成帝怎敢许薛弋寒开疆拓土。

也不算全然没有好处,至少西北那带的百姓安生了十几年,也由着薛凌在平城撒了十几年欢。更多的就是朝堂君臣情深,千古美谈。

有了这些事做底子,她理不理解薛弋寒无关紧要,但肯定知道日常朝廷拨下去的那点军需,能让养着的将士吃饱穿暖已是不易,要说仓廪囤满显然是不现实。再说需要粮的地方多了去,哪怕让其在民间流通也有利于百姓生计,断无可能堆着大批黍米等发霉。

薛凌那次去安城,到纯属撞上了运气。年底正值朝廷收了新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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