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1 / 4)
何二又抬头看了萧景曜一眼,发现萧景曜在认真等他的回答,眼神很是温和,何二心中一定,也不再吞吞吐吐,“母牛的奶/头附近,有小疹子。”
陈管事瞬间脸色大变,狠狠瞪了何二一眼。这等污糟话是能对大人说的吗?大人可还没娶妻,要是老夫人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何二又瑟缩了一下,心里有些委屈:大人要听实话,我怎么能不说呢?粗鲁什么的,我又没念过书,只会说粗鲁话。
陈管事把头垂更低了,脑海中疯狂思索着要是大人发怒后该如何保住何二。这人憨是憨了点,但干活是一把好手,人又勤快实在,大家都还挺喜欢他。
萧景曜并没有像陈管事担心的那样勃然大怒,反而笑着追问何二,“那你伺候完身上起疹子的母牛后,自己身上有没有起疹子?”
何二瞬间就打开了话匣子,狠狠点头,“起了。肚子上一堆疹子,挠破了后还流脓水,特别痒。管事心善,给小的分了个僻静的住处,一直到这疹子好了,才让小的继续来干活。”
陈管事心说你个憨憨可坑死我了,一擦额头上的汗,赶紧向萧景曜请罪,“大人恕罪,小的只是担心何二身上的疹子会传给别人,又是农闲的时候,小的便做主让他自己带在一处,病好了再来干活。”
“瞧你吓的。”萧景曜不由失笑,“我又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你的顾虑是对的,让何二单独住一处养病,也是为了他不将病气过给别人。到时候一庄子的人都病倒了,那岂不是连个干活的人找不出来。”
萧景曜更欣赏陈管事了,碰上难事能当机立断,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该请罪的时候请罪。这样的人,脑子尤为灵活,用的好了,就能成为自己得力的助手。
陈管事明显松了口气。萧景曜又笑着问何二,“你还记得你看到母牛起疹子,隔了多少天后,你身上才起疹子的吗?”
何二皱眉沉思,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应当是五天。”
萧景曜又接着追问,“你身上起疹子的地方,留疤了吗?”
何二下意识想要将上衣的衣摆掀上来,把起过许多疹子的肚皮给萧景曜看。手刚搭上衣摆,何二就收到了来自陈管事的死亡凝视,终于机灵了一回,放下了衣摆,垂手道:“回大人,小的肚皮上的疹子最多,没留下疤,脸上疹子少,留了两个小疤,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那你养了几天病?”
“两三天就好了,不再头晕发热,有些疹子还没下去,但也不碍事,不耽误干活。”
萧景曜心里也就有了数。合着庄子上已经有人阴差阳错地染上了牛痘并痊愈了。
萧景曜忍不住又多看了何二一眼,觉得他也怪幸运的。估摸着总是干活,何二哪怕稍微偏瘦弱,体质也不差,自身抵抗力应该也不错,全凭自身抵抗力扛过了这一波。庄子上的其他人也非常幸运,竟然没被传染。
就连近距离接触过何二的陈管事,都幸运地躲过了牛痘病毒的攻击。
这庄子,高低是有些幸运值在身上的。
萧景曜看着何二的眼神都在发光,这就是个成功接种了牛痘的案例啊。
虽然萧景曜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去接种牛痘,但有了何二这个成功案例在,想必大夫们定然能从中获得不少经验。
萧景曜深呼吸了几回,将内心的激动压了下去,又勉励了陈管事和何二几句,便让萧平安备好马车,准备回府。
回去的路上,萧平安有些沉默。萧景曜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关切地看过去,“怎么了?”
萧平安低下头,叹了口气,“看到他们,想到我爹娘了。”
萧平安跟在萧景曜身边当小厮之后,看到的都小有资产的人,穿着体面,不说性情如何,也识得几个字,面上都是没被风霜雕刻过的欢快。
庄子里的农户们却不一样,他们和萧平安的父母亲人一样,和萧家村所有族人一样,都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像头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地伺候着土地,一年又一年,直到鬓角染上风霜,黝黑的脸上满是皱纹,双手粗得同萝卜一样,背也佝偻了下去,只要还能动,就得继续下地干活。
一代又一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萧平安想到了他病逝在徭役路上的大伯,神色更加迷茫,“陈管事说庄子上的生活已经比农户们先前的生活要好太多,他们现在的日子,确实比我们萧家村好。但这样的日子就算好日子了吗?”
萧平安抓了抓脸,痛恨自己贫瘠的表达能力,叹着气道:“可能是我跟在大人身边,见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便是他们身边的仆人,都比庄户人家体面的多,倒将我的心也养大了,竟不觉得庄子上的农户们的日子有多好。”
萧景曜并不觉得萧平安这是心大了。萧平安会思考,这证明他还未麻木。萧景曜同样也觉得现在的农户们,日子太过清苦。“遍身绮罗者,不是养蚕人”,家中粮仓满满当当,吃上几年都吃不完的人家,也不是种地为生的庄户人家。
几千年来,农民承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