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3 / 6)
之意,终于化为了一声长叹。祝青宁一笑,道:“在下说对了?薛宗主,我知道你想维护你汾脽坞的名声,可真的就是真的,发生过了就是发生过了。为此,你连你妹妹都害死了,你觉得,值不值?”
“……不值,我也从没想过要用无双的死来维护家父的名声。”薛无忧缓缓地说,“什么清誉,什么名声,都抵不过无双的性命。我父亲自小对我督促极严,对无双也是不苟辞色,是以无双只亲近我这个大哥。还有……便是你了。”他望向裴明淮,裴明淮念及幼时跟薛无双一处玩耍的情景,只觉心酸,竟说不出话来。
薛无忧又道:“我一直只以为父亲是性子严厉,不苟言笑,但后来我发现,他对无双、对我,是真真不同。无双也知道父亲对她从不疼爱,但仍十分敬爱父亲……直到父亲过世之时,他练功走火瘫痪,自知命不久长,取了一个玉盒与我,令我在他死后打开。他还要我对薛家列代祖宗起誓,一定要遵从他留在玉盒里的遗命。我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只得含泪起誓答应。”
“父亲死后,我打开了那玉盒。那玉盒里确是我父亲的手笔,他告诉我,无双乃是他与阳缨所生的孽种,阳缨自知无幸,竟将女儿托付与他。无双总归是他骨肉,他将无双养大,心里却总是耿耿于怀。并非他不疼无双,而是无双便是他昔日罪孽。薛家的名声,恐便会毁于他手上。只是虎毒不食子,无双总归是无辜的,他实在不忍……是以他在遗命中令我,若是无双一生不知,那便罢了。若是无双有朝一日,知道了她的身世,就要我亲手杀了无双。”
裴明淮怒极,大声道:“笑话,笑话!你爹自己做下的罪孽,却要无双去承担?无双就算知道了她的身世,她又有什么错?最可笑的是,你竟然也听了你父亲如此荒唐的遗命,真打算出手杀了无双?”
原瑞升摇头道:“原来阳缨的女儿,却是薛老宗主造的孽。嘿嘿,也难怪了,薛延一直都是一副冷漠不苟言笑的样子,就跟如今的少宗主毫无二致。没料到……没料到……嘿嘿……”
他话未落音,只见剑光一闪,薛无忧的剑已架在了他脖子上。这柄剑剑身作翡翠之色,是柄极轻极薄的短剑,只逾尺长。剑身如冰,贴着原瑞升的脖子,原瑞升只觉得大滴大滴的冷汗在往下滴,强笑道:“薛宗主……老夫……老夫只是无心之言,你……你切勿当真了。令尊……那在江湖上……是人人都敬仰的……”
只听“铮”的一声,薛无忧已收了剑,背对他缓缓走开了。他出剑回剑,都迅捷无比,看得众人都是心惊,暗道汾脽坞果然名不虚传。只听他声音传来,颇带了倦怠之意。“你虽说得难听,却是实话。我若杀你,倒是我的不对了。”
祝青宁轻轻拍掌,道:“薛宗主好胸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无双姑娘泉下有知,也只会更敬你这兄长。”
薛无忧倦然道:“你可是在讥刺与我?罢了,随你罢。我实不知那葛玉是如何知道无双的身世的,这本是秘密中的秘密,就连我也是在父亲过世后才得知。我无奈之下,只得杀葛玉灭口。割下她的舌头,却绝非我做的事了。只要不让无双知道,我便不必遵从我发下的重誓杀无双。为此,要我杀谁,我想我都是情愿的。”
他语气里那种痛楚之意,裴明淮听得心中恻然,他与薛家是世交,自然深知薛无忧对其父敬重无比,要他违背重誓,除了薛无双,也再无他人了。又听薛无忧道,“那葛玉,一字字说得虽轻,却都像刀子似的扎着我。她来历古怪,又与我非亲非故,我怎敢收留她?她见我坚拒,也不惊奇,只是笑得更是恶毒,对我道:‘薛宗主,你要拒我自是容易,但我可是会把你薛家的丑事给昭告天下的。’”
“唉,我心中当即便是一跳,这正是心里有鬼哪。葛玉见了我面色,更笑得开心,道:‘薛宗主,你可别以为我是诈你啊。你父亲薛老宗主名声向来都是好的,但私底下做的事,若说出来了,你汾脽坞从此在江湖上还有何立足之地?’我强自镇定,质问她何出此言?她却一笑道:‘你那无双妹子,是何处来的?你这做哥哥的不会不知道吧?’”
“她见我楞在当地,脸色大变,便缓缓地走近了我,微笑道:‘薛宗主,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护庇于我,这个秘密,我自当为你保守……’”
裴明淮道:“于是你便杀了葛玉,用的便是你方才架在原瑞升脖子上那柄短剑。你杀无双,也用的那柄剑。别人大都不知你薛无忧用的剑乃是一长一短,短剑极少现出……”
薛无忧神色凄然,缓缓道:“我杀了葛玉后,便回了自己石屋,心里烦乱无比。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双却进来了。她脸上浑无了昔日的神气,眼里全是凄伤。她对我道:‘哥哥,我早已知道我的身世了。你又何必杀葛玉灭口?’我大惊失色,问她:‘你怎会知道?难道你偷看了那玉盒里面的东西?’无双道:‘我倒是真不想知道。可是,哥哥,如今我既已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我一呆,回答不出,只是道:‘我……我……’无双凄然一笑,眼中泪光莹然,道:‘我知道,你素日最敬重爹爹,又发了重誓,要遵从他的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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