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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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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骨头,肯定还伴有很严重的内伤。

只消一眼安澜就知道活不了了。

它自己应当也明白,因为那双眼睛里带了点哀求。

作为一头八岁多快九岁的母狼,秃斑已经到了一些野外灰狼的正常死亡年龄,因为有狼群供养所以身体状况还不错。

可年老不是没有影响的。

力量下降,耐力下降,速度下降,敏捷下降,更不用说还一直受到关节炎的困扰,假如在狩猎中一招不慎,就会陷入无底深渊。

两头阿尔法急切地在它边上呼唤着,宽耳母狼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像抽噎一样的声音,用鼻子拱着它,希望能把它扶起来——当然没有成功。

狼群在进食完毕后进行了第二次尝试,旋即是一段时间后的第三次和第四次,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时的秃斑已经没有再发出小狗被踢时的声音了。

它在地上凭借着无比顽强的生命力一次又一次艰难地喘着气,宽耳母狼凑过去,第六次想把它扶起来,安澜也在一边帮忙,但这都是徒劳。

到最后,狼群放弃了。

阿尔法没有嗥叫,而是回到家庭成员中间,一一嗅过它们的脸颊,安澜不知道这代表着一种什么信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即使在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或许她只是单纯地在这一世活得还不够久,经历得还不够多。

她唯一知道的是:默契开始在狼群中流淌,同它们在狩猎时做出合作时一模一样。

当秃斑再一次哀嚎起来的时候,母狼王走到了它身边,尾巴垂得很低。

这头深灰色的大狼先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一个转机、期盼一个奇迹。但无论它是为了什么做出这个停顿,最终等到的只有虚无。

然后死亡就发生了。

在所有灰狼的注视中,在秃斑母狼哀求的眼神中,阿尔法低下头颅,露出牙刀,刺入,锁紧,穿出,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拉。

血雾像喷泉一样从喉咙里滋出,涌向天空。

而狼群始终或站或坐地逗留在一旁。

沉默着。

安澜在好久之后都记得这个场景。

瓦蓝的天空,清澈的河流,冰冷的狼牙,伴着泡沫涌出的鲜血,渐渐消逝的生命,以及如群山般端坐在侧的北美灰狼。

但在当时她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作为一个大量阅读过学术专著的研究者,安澜在动物世界生存时大多数时候都能把发生的事和学过的知识对上号,从而做出最有利于生存的选择;可也有很多时候,她在面对野生动物时会陷入一种特定状态——

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母狼王为什么要下口杀死秃斑母狼?鉴于后者已经受了重伤,这种行为比起处决是不是更接近于给它解脱?狼真的能判断什么样的伤病无力回天吗?它们又真的明白解除痛苦是什么吗?

安澜心里有一百个问题。

现代动物研究强调科学,人们相信只要收集的数据够多,总有一天会从这些数据中找到普适规律,从而得出想要的答案。

印第安人和因纽特人则对这种研究方式不以为然,他们中最好的猎手能用一眼就辨认出狼的性别和年龄,熟知每头狼的活动路线,甚至懂得不同特征狼的不同性格。

这些猎手认为观察和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无线电项圈和医学设备只能看到狼的表面,却看不到狼的本质。科学家刨根问底,试图将狼群的一切都用数据和统计图来概括,实际上是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土著居民始终相信一件事:

带着根深蒂固的人类视角是永远无法看懂狼的。

当然咯,这个观点被很多学者认为是故弄玄虚,是和某些崇拜狼崇拜狮子的原始部落一样的给动物赋予根本不存在的神性和灵性的行为,因为动物只是动物,即使现在无法被解释的行为,将来科学发展了,也一定能得到解答。

安澜在穿越前或许认同这种论断,但穿越之后就大大动摇了。

在野外生活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明白野生动物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有多么宝贵,彼此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而且它们并不是死板的只会按照固定逻辑运行的npc,而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判断力有思考能力的存在,把一切都归咎于本能未免太不礼貌。

所以此时此刻她被自己的想法困住了。

要想弄清楚以上这些问题,只能依靠大量的观察和分析,而让安澜没有想到的是机会来得这么快。

秃斑死去之后不到两周,她在一次临时看护中发现一只狼崽精神状况有点差,也不出去玩了,就是从早到晚趴在地上,伸着舌头喘粗气。

小狼们已经三个半月大了,天气也比刚穿过来时温暖了许多,按说不容易因为感染上肺炎或者其他气温病。

整个狼群吃住都在一处,大概率不会是食物有问题,否则其他狼崽也逃不过。

难道是某种传染病?

还是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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