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1 / 3)
难怪晏晏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在大坎普市区买什么袋装食品往湿地工作站带,因为这里所有的常客都无师自通了撕塑料包装纸的技巧,营地里现在还流传着一整箱小面包被偷完的传说——人们甚至不知道鹦鹉可以吃这种小面包。
工作站是鹦鹉爱好者的天堂。
老刘从下船开始脸上就带着一种惊叹的神情,不过逛了二十分钟,这种惊叹就变成了满足和愉悦,别说是一个小陈,就是上去三个大汉也别想把他从站满野生大鸟的阳台上拖走。
安澜和诺亚应该为“失宠”吃两个柠檬的,但是他们俩太忙着打量自己的同类、分析它们的语言和行为举止了,以至于完全把两脚兽忘在了脑后。
“那是蒂亚戈,那是路易斯,那是罗纳尔多,那是贝利。”晏晏指着其中最活泼的几只鹦鹉笑眯眯地说,“想去打个招呼吗,安安?都是超级棒的好小伙。”
安澜:“……”
你们是认真的吗?
也不必给每只鹦鹉都起一个足球巨星的名字吧,而且难道真的可以精准认出同个色系的不同个体吗,总觉得是在凭感觉乱叫啊。
但是她想想自己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名字叫做巴西,是刚才开车四小时都能在街上看到六七群孩子在踢街头足球的地方,又默默地释然了。
诺亚倒是看了他一眼。
晏晏竟敢厚颜无耻地咧嘴一笑,又特意露出个迷茫的表情来,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准备干什么而且已经干了什么似的——“其实那里还有克里斯蒂娜,丹妮尔和伊莎贝拉。”
诺亚翻了个白眼。
晏晏用最“真诚”的表情看着他。
安澜可以发誓自己听诺亚在低声说着一些类似“不敢相信”“小混球”之类的话,脑袋顶上的羽冠翕张了一下,吸引了整个房间的注意力。
他们最后当然还是出了门。
和野生鹦鹉交流的机会太珍贵了,即使无法完全理解那些和山间别墅鹦鹉群有多处不同的土著方言,安澜和诺亚仍然满足于观察它们的行为举止,同时辨别叫声中传来的情绪。
大团大团的情绪。
快乐的,暴躁的,渴望的,警惕的,保护欲过剩的……其中一只鹦鹉肯定是在为同伴不慎把塑料袋套在头上三秒钟这件事幸灾乐祸,它的叫声太响亮也太滑稽了,实在没法被解读成其他讯息。
它们也会说一点人类的语言。
大多是葡萄牙语,还有一点西班牙语,一点法语换和一点艾玛拉语,主要取决于那段时间哪个研究员往阳台上跑得次数最多,大舌音小舌音喉音手到擒来。
晏晏以为大家对本地研究人员的影响力印象深刻,不自觉地撅了撅嘴巴,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工作站边上的鹦鹉会说一点中文。”
所以你们平常研究的时候真的会一直对着鹦鹉聊天聊到它们都开始模仿语言是吗?常年驻扎在这里研究将来真的不会影响一个族群到变成鹦球崛起之类的科幻片吗?
安澜忍不住陷入沉思。
但她的思考很快就被阳台上新落下的几只鹦鹉打断了,这些鹦鹉是从挂着瀑布的小山包上面来的,和那些红色绿色黄色的同伴不同,它们是蓝色的,非常迷人的钴蓝,风信子一样的蓝。
紫蓝金刚鹦鹉!
这里竟然真的有野生的紫蓝!
安澜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往新来者那里靠近,被她挤压到的其他大鸟不是在扇翅膀抱怨就是呱呱叫着飞起来换位置,一时间空气中充斥着的情绪都变成了好奇、机警和不满。
不过它们只是在用嘴巴抱怨,没有一只鹦鹉诉诸武力活动,看起来应该都习惯了这个被两脚兽占领的领地里时常会出现陌生同类,而且它们中的大部分碰巧还对和这些陌生同类交朋友有那么点儿感兴趣。
那四只紫蓝金刚鹦鹉也不例外。
当安澜终于跨越艰、难、险、阻站到离它们最近的横杆上时,四只正在相互梳理羽毛的大鸟先是警惕地歪着脑袋看了看,判断着危险性,然后其中嘴壳缺了个角的雌性开始晃动它的尾巴,表达出非常明显的友善的讯号。
“安安!”小陈在后面叫了一声。
他被门挡住了看不到具体情况,担心这里鸟太多如果发生冲突可能会导致严重的伤害,但是老爷子、晏晏和晏晏的同事看得更清楚,不到五分钟,这四只紫蓝金刚鹦鹉已经可以很舒服地同新加入的个体待在一起了。
同事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话。
“这是娜塔莉亚一家。”晏晏给他们翻译,“待在这里的是一对姐妹花和它们的配偶,不过去年年初远处着火时工作站看到过更多紫蓝金刚鹦鹉共同飞行的画面,所以猜测它们的家族会比四只更庞大一点。”
这么说外面还有更多同类。
安澜总算知道为什么要把工作站设置在这个地方,又为什么要把工作站建成这么原始的样子了。
此时此刻她再次为全家人到南美来旅游这件事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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