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1 / 3)
聚居地里的幼崽数量在孵化期达到巅峰后就一直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减少,实在感觉带崽困难时往旁边看一看就会觉得其实他们两个带得好像也没那么差,他们这里上蹿下跳火烧屁股没错,但至少小企鹅还活着,边上有很多小企鹅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了。
当然了——安澜和诺亚谁也不肯承认小企鹅活着除了受照顾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它命硬,比起当年的安澜来说也不逞多让,他们两个倒是和笨蛋父母有得一拼。
双方达成共识后工作开展得更顺利了。
小企鹅十天大时,安澜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幸运。
幸运体型长得很快,胆子却长得很慢,一直到其他幼崽都在外面探头探脑了,它才敢从育儿袋里钻出来看看外面的景象。那还是因为被养父母揣的时间长了,加上毕竟年纪小,脑袋里对父亲的记忆有点褪色了,被抛弃过一次的事也抚平了。
它第一次主动探头出来时诺亚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本来是很烦躁的——帝企鹅能把食物储存在胃里几周不消化,为了在接下来安澜去海边时还能继续喂养小企鹅,这段时间他基本上只进行最低程度的能量摄入,吃得少了肚子饿,肚子饿了心情就有点糟糕——可是看到小企鹅在不断进步,这种糟糕的心情就被激动之情抵消了。
要说起来的话,就和当年在疗养院里第一次听到晏晏开口说话时的心情差不多。
笨蛋养父母觉得很稀罕,那天剩下的时间都在引诱幸运继续把脑袋探到外面来,幸运不搭理他们俩,自顾自地砸吧砸吧嘴,缩回育儿袋,在养父的怀抱里睡着了。
安澜很快发现幸运是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
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幸运更幸运的小企鹅了。
幸运三周大时经历了一次“绑架”。
具体情况还是安澜去捕食区转完回家之后才从诺亚口中听到的,那会儿他们只有短短一小时的交接时间,这整一个小时就被他拿来吐槽疯狂的单身企鹅和失独企鹅了。
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小企鹅从十天到两周大开始由母亲带着进行初级社交,再大一点皮毛和脂肪层足够厚实,可以支撑它们离开育儿袋奔跑一段时间,在大群中的小分区里进行独立社交。
诺亚虽然自己是个社交恐惧症,但对幸运交朋友这件事却非常上心,压根不给它拒绝的机会,催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三次不行就会开始上嘴巴叨脊背。
家长表现得强硬、不留余地,小企鹅就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同类练习生存所需的必要社交技巧,久而久之竟然也从中找到了乐趣,同附近的其他幼崽打成一片。
因为活动范围很接近迷你营地,所以当小企鹅们玩耍时成年企鹅总会去营地里看热闹,有的会到处啄来啄去挑战摄影师的心梗极限,有的——特指诺亚,对人类比较熟悉,就会靠得更近去蹭手机和笔记本看打发时间。
冰面上没有网络。
再好的手机到了这里也就是块板砖,顶多能放放音乐(冒着被企鹅叼走耳机的危险),看看预先在科考站大本营里下好的视频和照片。
这天加布里埃尔正在同两名同事第三百九十一次炫耀自己刚刚出生的侄女的照片,诺亚挤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还没看清她究竟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骚动。
他抬头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足足六只雄企鹅正像饿虎扑食般追在三只幼崽身后,把它们追得尖叫连连、慌不择路。
其中一只幼崽的父亲离得最近,当即扇动翅膀加入了战局;另一只幼崽的父亲暂时不知所踪,被两只抢崽子的成年企鹅一只咬住脖子一只咬住屁股,怎么看怎么像命悬一线的样子。
诺亚想都不想地冲过去保护第三只小企鹅。
还没跑两步,追在幸运背后的成年企鹅因为追得太凶相互拖累,竟然失去平衡直直朝着幼崽倒去,眼看就要把全身重量压在脆弱的小企鹅身上了——
危险!
诺亚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结果就是有那么走运,这三只大山般倾塌下来的成年企鹅你挤我我挤你地塌在了一块,硬是撑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让幸运可以顺顺利利地矮身钻出来,直接奔到了他的育儿袋里。
这一遭极限逃生让诺亚好几天都把幸运拴在裤腰带上,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恨不得直接塞在摄影师的水桶上”,一直到其他小企鹅叽叽喳喳地来求玩伴他才撒手。
安澜听了觉得很后怕,轮到她带崽时就把幸运看得很严,确保它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来自养母的死亡凝视,其他有所图谋的成年企鹅也能感受到威慑,在采取行动前知难而退。
七周大时幸运已经是只皮实的幼崽了。
那会儿接连好几天聚居地里都有成年企鹅议事的鸣叫声,最后大家达成一致,把幼崽按照自己所在的位置丢到一块,迫使它们学习扎堆取暖的技能,由此——幼儿园就开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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