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节(2 / 4)
四处冲撞。
结果倒好——怕什么,来什么。
野外如同瓜熟蒂落的事情,在圈养环境里发展成了一场小型劫难:母象在草坪上转了无数个圈都没法把小象推出来,又急又痛,开始埋着头高声吼叫,而兽医们起初还在讨论要不要用针剂辅助,最后干脆戴上手套,靠近了母象的尾部。
安澜知道动物园里还有大象因为活动量不足导致排便困难,需要饲养员字面意义上地“出手处理”,所以看到这个掏幼崽的举动也没觉得太过离奇,就是有点感同身受的撕裂痛,然而母象从头到尾都表现得相当驯顺。
经过兽医和饲养员的不懈努力,一团灰白色的东西终于从产道里滑了出来,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小象顶着湿漉漉的残余物眨了眨眼睛,终于得以窥见天光,露出了全部的身体。
一瞬间,院子充满了欢呼声。
可怜的新生儿先是被摔懵,又被叫懵,吓得在地上划起了船,但它很快发现自己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划腿的频率越来越低,最后干脆瘫在地上王外喷气,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动一下了。
安澜伸长脖子,想看看饲养员和母象会怎么把它从地上薅起来,可买主似乎是已经拍够了小象诞生的戏码,竟然选在这个时候收起手机和主人家道别,以至于她只能从大象电台捕捉信息。
好消息是:幼崽诞生之后,母象唱的歌对她来说更加简单易懂,基本都是曾经见到过的情景;
问题在于:这头母象似乎也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她每天收听到的节目与其说是“大象育儿电台”,倒不如说是“小象求生电台”。
分娩一天后,母象抱怨的内容是新生儿不会喝奶,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地方,找到了地方又弄了自己满脸,最后还是两脚兽来解决了问题。
分娩一周后,母象抱怨的内容是新生儿太过笨拙,差点把自己浸死在草坪中央的小型泥塘里,难道不知道它伸出腿就是要来救命的吗?
分娩一个月后,母象抱怨的内容是新生儿总是同它不太亲近,不知道为什么老往远离它的地方逃跑,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差点不小心踩到。
安澜听着听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有这样一个老妈,而且还不像她一样,能够得到可靠外婆、姨妈和看护员的帮助,这头小公象真的能顺利长大吗?怎么看都非常危险的样子啊!
她盼着能和新生儿见个面,但接下来一个月里买主都没有安排拜访,直到分娩日后六周,她才在一次集体出门时看到了这名同类的身影。
汽车的目的地是海滨——附近也没什么其他地方能让狮子和猎豹敞开了跑——因为路线经过社区一角,买主便在中途停了停,和许久未见的“共同爱好者”寒暄。
待在笼子里的安澜看不到前车里猎豹幼崽的动向,只能看到莱娅和母狮的动向,前者表现出了一贯的畏缩,拉着她的鼻子才能保持镇定;后者则表现得较为烦躁,不耐烦地刨着挡板。
忽然,大猫抖了抖耳朵,目光锁定了一点。
安澜曾经无数次看到过它这种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并且还有点想玩的样子,于是狐疑地跟着望去,然后惊讶地发现围网底下有半根树枝,每隔几秒钟,它都会上下摇晃一下,仿佛对面有个人正在试图撬开盖了一层遮挡的护网。
在一头小象和一只母狮虎视眈眈的视线里,泥土不断地被掘动,遮挡物掀起的区域也越来越大,在那后方,先是探出来一根细小柔软的象鼻,紧接着是一双狡黠的眼睛——出生六周的小象左摇右晃,硬是把半个脑袋挤出了围网。
仿佛是,不对,应该就是第一次看到街上的景象,它好奇又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然后微微偏转,对上了改造货车铁笼里的四只眼睛。
对视半分钟后,小象若无其事地又把脑袋缩了回去,被撬开一个边角的围网失去支撑,遮挡布和铁丝网相互敲击,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在那一刻,安澜庆幸自己没有长眉毛。
否则的话……它们现在应该已经飞到笼子顶上了。
这头小象指定有什么问题!
安澜一直等到踩上沙滩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离奇画面,虽说非洲象智力超群、“通人性”,而且非常善于模仿,但在成年母象和饲养者都会主动避开铁网的情况下,这么一丁点大的小家伙自己学会用树枝掘地,怎么看都是童话故事里的剧情。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非科学”的力量呢?
掰着手指头算算,她离开斑鬣狗世界已经有两年多了,当时诺亚的身体状况就算不上很好,再加上一个人待着没有意思,怎么看都不像能继续生活很长时间的样子……这头小象不会就是她脸黑如炭、总是能精准抽到下下签的灵魂伴侣吧……
想到这里,安澜鲜见地有点后悔——
当时应该把暗号搬出来确定一下身份的。
因为怕大声叫嚷会吓到第一次出门的莱娅,两个买主又正好聊完了天,前车要炸穿街道的轰鸣声已经响起来了,所以干脆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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