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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周塞 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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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恕沿着黄河向上游走,只见河岸边都是高高的黄土,像一堵城墙困着黄河,却没见有向东的出口,没有出口说明东面没有道路与人家。没有了马,只能徒步在松软的泥土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直走了二十里,眼看天就黑了,还是没看到人迹,忠恕此时饿得发慌,可身上已经没有可吃的东西,无奈之下,只得取下弓来,四处留意寻找猎物。不一会,他听到前方一处低矮的小树丛中传出一声鸡叫,像是有野鸡,悄悄靠近,果然看到一只黑色的野鸡在觅食,他抬手一箭,那野鸡叫了一声扑腾几下就不动了。

忠恕现在弓力强劲,准头也高,野鸡被箭钉在了地上,他抬眼望望,找个避风的沙窝,在河滩上捡些朽木枯草,点着了火,把野鸡稍加洗剥,削一根尖棍穿了,举在火上烤,不一会就闻到了一股肉香,等外皮烤得焦黄,从怀里掏出盐来撒在上面。史胡子一再告诫他,无论何时,只要出门,一把刀、一张弓、一袋盐这三样是不能少的,弓不离马,而刀和盐不要离身,现在这些东西派上了用场。忠恕用生人剑切下一块鸡肉送到嘴里,野鸡肉没有多少油脂,但很有嚼头,他心里苦笑,庭芳赠送的生人短剑削铁如泥,原是用来杀人建功的,此时却被当作杀鸡进食的工具。想到庭芳,忠恕心里一阵温暖:过了河,离她更近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会记得山上的事情吗?见了面应该说些什么?她还会认出我来吗?我应当如何称呼他呢?现在二人都已成年,再叫“庭芳妹妹”只怕不妥当了。

一只烤野鸡吃个干净,忠恕才觉得微饱,到河边洗了手脸,回到草铺上盘腿坐下,运行小周天,进入物我两忘的入定境界。自出了祁连山,他牢记贾明德的嘱咐,一有空闲就打坐行气,贾明德曾说他的清宁生已经修过六重,清宁生第六重境界叫元婴,顾名思义,就是说此时内丹已经成形,丹田处就像有个婴儿屯住,只要修炼不断,内力就会自觉不自觉地生长。清宁生的境界划分有极大玄机,当年周君内把内功境界分为十重,达僧寿曾经提出异议,认为天才九重,丹境却分十重,比天还多一重,似乎不妥,周君内笑了笑,指指自己的心,道:“天在这里,这里比天大。”达僧寿当时不解,周君内仙去多年后他才明了其中涵义,天当然无所不包奥秘无穷,但道者修心就是要穷极天地变化,所以道家才有那句名言:天定胜人,人定胜天。忠恕对道家的功法境界几乎没什么感悟,贾明德讲的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什么神游太虚,什么渺渺大罗,他根本想象不出来,只是遵照着行气,不重体验倒也进展神速。

第二天又沿河上行了十多里,终于见到河边有一个码头,右侧有一个东向的出口,令忠恕不解的是,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大船,四周却没人,这大船前后有三个舱位,能装下数千斤的谷物。忠恕向东走上土原,不久就到了一处村庄,这里已经是岚州,向东再走三十里,就有个东北向的大道直接通向代州。那个码头是为驻军运输粮草修筑的,下游一百多里,还有个慈光码头,有七八艘大船,专门用来运输粮草,再往南去,就是黄河最大的关口蒲津关了。

忠恕来到一个较大的镇子,想买一匹马代步,他现在走路根本不觉得疲累,但一张大弓套在身上,又挎着一个装满箭簇的胡禄,行走非常不便,但打听之下才知道,别说战马,就是耕马在当地也很稀有,这里耕种常用的牲畜是牛,官府鼓励民众养马,特别是养战马,但当地田少人多,土地又贫瘠,百姓糊口尚且艰难,根本无余力饲养马匹,他转了半天,才买到一匹正在耕地的老马,那马瘦弱得露骨,牙齿也掉了七八枚,忠恕也不配马鞍,把弓箭搭在马上,牵着它上了路。

代州在隋时称雁门郡,是河东防守突厥的重镇,著名的雁门关就在现在的代州城西面,它与宁武关、偏头关合称三关,偏头关在西面,雁门关在东面,宁武关在中间,三关联成一线,扼守着三晋的咽喉。三关之中,以雁门关最为紧要,它位于恒山山系的勾注山上,北面是雁北高原,南面是忻定盆地,只要突破雁门关,兵锋即可直指太原府。隋末战乱,突厥曾围困隋炀帝杨广于雁门关,北境隋军拼死解救,杨广才侥幸逃脱,他南巡江都后,晋北防守削弱,突厥趁机攻下云州、代州、雁门关等地,把城池全部拆毁,骑兵直抵晋阳城下,大唐建国十年后才重修代州城,把突厥人挡在雁门关外。

周塞就位于雁门关南五十里的恒山脚下,周围百里内的居民很多不知道雁门关在何处,但都知道去往周塞的道路,可见周塞在当地名气之大。远在三十里外,忠恕就看见一座高大城池矗立在巍峨的恒山脚下,走得越近,越能感受到城池的雄伟,周塞城依山而建,城墙从山脚向上蜿蜒,一直修建到了山半腰,建城的难度非同寻常。在城墙二百步外,有一道两丈来宽一丈多深的护城河,城门前面有座吊桥,桥头有背持弓箭手执刀枪的人在值守,守卫都穿着褐色的衣服,其制服与唐军不同,也与当地百姓有异,估计是当地的府兵或乡兵。这里既不是军事要塞,也不是州治、县治所在,有这么一座规模远超武威、张掖、灵州等要地的城池,无怪乎那么有名了。

忠恕牵着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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