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瞬间(1 / 3)
剑光轰然穿透云层,折射出璀璨至极的光。
苏灵郡拼劲全力,把全身的力量汇聚至指尖,尽量让灵力能够抵消掉落水剑的一部分。
凛冽的灵气咆哮着,如浪般涌出,只见天上乌云翻涌,似火的光芒从云后折射出,分散成数道红光,笼罩住了整片天空,卷风而聚,与空中的剑光交织在一起,霎时间,震地整座南峰巅都为之一颤。
空中的烈焰迅速聚集,须臾,一条扬着烈焰的凤凰冲天而起,落水剑也在这一刻迸射出凌冽的锋芒,携风而至。
不过刹那,光芒炸开,瞬地吞噬了两人,漫天灰尘中,只能看得清光与烈焰飞溅,涤荡的灵气完全遮住了剑锋的清光。
天上浓烟滚滚,风裂如刀割,熊熊烈火带起的热风令草木都为之倾倒,苏鹤连退数步,徒然幻化出一把长剑驻地,才稍微稳住身形。
水火相克,失策了。苏灵郡剧烈的喘息着,心下了然,他现在被强风吹的完全稳不住身子,只得顺势拉住一颗快到倾倒的树干,才勉强站住脚跟。
凤凰在吞噬掉落水剑的一部分后仿佛失去了力气,越缩越小,直至剩下的落水剑毫不费力的穿透它,如同离弦的箭失去了最后阻碍,它的速度越来越快,通透雪亮的剑尖直指苏灵郡而来。
这样近的距离,苏灵郡根本没有办法退避,只见空中数把利剑凌空斩落,避无可避,他整个人登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击飞出去,脚下与地面擦出了两条长长的血痕。
“噗——”一阵腥甜涌上喉咙,他猝然喷出大口鲜血,全身剧烈的颤抖着。
十把落水剑,穿透他的胸膛,把他如死物般的钉在树上。
难以名状的疼痛在一瞬间沿着他的五脏六腑迅速扩散,他感觉自己如同坠入了极北的深渊,割骨的冷意已然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钻心的疼痛侵蚀着他的神智,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开始模糊起来,天空中的火光骤失,云雾散开,刺眼的阳光重新铺落下来,一切又恢复成了最初的宁静,让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只是置身在一场幻境中,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象而已。
他面色苍白的看着苏鹤,苏鹤也在回看着他。
一阵清风吹散苏灵郡的长发,他这才再度感受到被剑洞穿的滋味,是腐蚀血肉的疼痛,他想呼出声,却痛的连气都不敢喘。
不由的,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带着窝心苦涩,没想到离开神祭这么久后,却依旧寻不到安身立命的归宿。
他被钉在树上动弹不得,只能任钻心的痛感撕扯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让寒冷凝固住他体内的血液,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涣散的看着远方的天,恍惚间,他听见了一声呼唤。
没想到,临死前听见的居然是你的声音。苏灵郡唇角的笑容渐深,人之将死,一生的经历此刻都如盛开的花朵,一幕一幕重现在眼前,而一生中的酸甜苦辣,那些好的,不好的,也都将释怀在这天地间,随着万物轮回而消散。
浓浓倦意席卷而至,黑暗逐渐笼罩住他的视线。
全身力气在逐渐消散,剩下来的只有蚀骨的痛感,苏灵郡笑着叹出最后一口气,让无边的黑暗将自己一层层的包裹。
“苏苏,苏苏!”他又一次听见了那声呼唤,好像真的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道长……”他用着虚无缥缈的声音,轻轻回应了一声。
“我在。”虚幻中,他真切的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呢喃,“你不要怕,我来了,没有人再敢伤你了。”
不是幻听吗?他勉强把眼睛睁出一道缝,入眼的不再是澄澈的天空,而是一双闪着光泽的狭长的凤眸,墨黑的瞳仁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真的是道长啊……”苏灵郡如雾般叹息道。
“不是本道,你还想是谁?”薛景阳提到嗓子口的心总算是放下一些,“你说你怎么这么笨啊,你神识涣散,差点死在自己梦里了,真是好不让本道省心。”
“……”苏灵郡翕动嘴唇,什么也没有说,好像全身的力气都在方才用尽了,他现在什么也说不出,只觉得疲惫到了极点。
“好了,你已经很累了,今晚就先在这里歇息吧,等明日我再替你疗伤。”薛景阳把他的身子小心抱起,揽入怀中,声音里居然多了几分别样的温柔。
苏灵郡微微点头,枕在薛景阳的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座大雪无尽的高山上,只不过立在山巅之上的不再是全盛教教主,而是白素清。
“葬身红尘才会是你的最终的归宿。”蓝袍白衣的仙人立在雪中,与纷飞的雪花融为一体。
“仙君……”他站在他的身后,踟躇着,却没有说下去。
绵延的大雪无声覆盖在两人的肩头,越积越深。
“你注定死在这片江湖中,肉身腐烂,却无人吊唁。”白素琴嘴角噙笑,是凄凉怜悯的笑容,让苏灵郡下意识的咬紧了牙根。
“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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