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雀 第79节(2 / 3)
片狼藉……我于荆州刺史周裘府上落脚,后以巧计声东击西,引匪首王寅出面,再率兵捉拿……此人狡猾,逃脱数次后已然落网,可杏岭乃山匪老巢,依旧盘踞小半山匪,不过……眼下荆州平定大半,大捷在望。
时序隆冬,天气严寒,荆州各处已是厚雪覆盖……
沈却忽然停笔。
他将行军作战及荆州境况事无巨细地写下,思忖半响,重新提笔,将那句他从未诉之于口的话落于纸上:
——阿锦,我很想你。
虞锦手腕颤了颤,呼吸也随之停住,一双桃瓣似的美目亮晶晶的,努力瞪着那几个端正楷字,似是想将那字从信上扣下来、反复端详一样。
她无法想象沈却是如何一本正经写下这几个字的。
虞锦深呼吸,将脑袋埋进被褥里来回翻滚,折腾得幔帐摇晃,床板也吱吱作响,生莲吓了一跳,推门来瞧,就见自家姑娘小疯子似的从被褥里钻了出来,那嘴角几乎能与天边的月亮肩并肩。
这……
“姑娘,您可还好?”
虞锦收了收神色,倏地从榻上跳下来,边抬脚往外走边问:“阿兄可睡下了?”
生莲不解,跟上去道:“这个时辰,想来应是将要睡下了,姑娘可是寻大公子有要事?”
虞锦应了声,步履匆匆,行至虞时也的屋门外,里头已是一片昏暗,并无声响,可虞锦依旧是抬手叩了门,她也不急,就一下一下慢慢敲着。
好半响,里头才亮了一缕微弱的光。
“吱呀”一声,男人睡眼惺忪,牙白里衣外披着件厚实的大氅,脸色很是不耐烦,阴森森地盯着虞锦:“深更半夜,你最好有事”
“阿兄。”虞锦很英勇无畏地问:“你明日押送粮草去荆州,能捎我一同去么?”
虞时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你说呢?”
虞锦道:“才两日的行程,我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何况荆州眼下也已大致平定。”
“不、行。”
虞时也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随即“嗙”地一声,门扉在虞锦鼻尖前阖上,力道不轻,吓得她肩颈一颤,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虞锦直愣愣与这门板大眼瞪小眼半响,最后一言不发回了闺房。
翌日清晨,运送粮草的队伍从灵州京郊营出发,车轱辘碾过崎岖不平的泥地,咯吱咯吱晃荡。
骑马走在队伍中间的虞时也想起昨夜虞锦看似不让人省心实则也不让人省心的请求,下意识往虞府的方向望了一眼。
不知怎的,眼皮当即跳了两下。
推窗 男人都这样,得到了就不知珍惜。……
灵州至荆州的路程虽短, 但因荆州被山匪占据已久,鲜少有人经由此地,是以道路经久失修,一路颠簸不平, 越过崎岖山路时, 余晖散尽, 天色将晚。
山路本就难行, 若是摸黑前行, 恐生事端。虞时也在这上头是个极为谨慎的人, 故而下令在前方不远处的客栈将歇一夜。
就在随行军要卸下粮车时,最后一辆粮车忽地“吱呀”一声响, 紧接着粮草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盖在粮草上的布也被顶出了一个小包。
几个随行军心中警铃大作, 登时拔刀相向,个个严阵以待地盯着那辆粮车。
前头的虞时也闻声停了动作,上前道:“什么事?”
随行军紧张道:“公子,这、这里头好像有人。”
虞时也眯了眯眼,拇指指腹摩挲着手中的佩剑,就见那粮草里的动静愈来愈大, 里头的人似是被缠住了,折腾了好半响,“哗啦”一声,顶着一头草根子挣了出来——
几个随行军憋了半响的气息, 见人露脸,下意识便提刀上前,欲要拿下。
然,那刀堪堪提至“贼人”脖颈边, 就被虞时也手中长剑挑落。
众军怔了怔,再仔细一瞧,手里的刀不由颤了颤,喃喃道:“二……姑娘?”
只见那藏身在粮草堆里的女子皱眉轻“嘶”了声,紧接着摁着脖颈活络了下僵了一路的手臂,随后又从衣襟处捻了几根扎人的草叶子。
直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落在她脑袋上,她方才仰头。
虞时也脸色沉沉,捉住虞锦的后颈,直接将人提了下来,咬牙道:“虞、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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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锦从京郊营里消失一事很快便传到虞广江跟前,不几时,虞府上下便被翻了个底朝天,好在虞时也尽快来了一封信,虞广江窒息的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
而沈却密布在虞锦周边的暗卫无法随意进出灵州京郊营,故而得到消息时已晚,待到消息传回荆州,已是两日过去。
彼时沈却正在杏岭山脚。
此处盘踞着数千军将,个个严阵以待,试图守株待兔,以擒拿负隅顽抗的山匪。
周裘拿着大饼和汤水,操着他那口不大周正的口音说:“王爷,垫垫肚子,都受了这么多日,想来这些孽障也扛不了多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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