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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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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坡距离汝阳东北角城墙超过三百步,之前汝阳就在崖坡上设了一道哨岗,监视汝阳城以东、北滍水在紫逻口以南流段的两岸动静。

在敌军不惜代价的强攻下紫逻口后,气势汹汹往汝阳城进逼过来,左骁胜军因为接连恶战,伤亡太惨重,杨麟最终将连同这座陡崖在内的所在城外据点都放弃掉,将有限的有生力量集中到据险而建的汝阳城坚守。

之前他以为敌军占据那座陡崖,最大的作用乃是居高临下,窥视城中的防御部署。

事实上,敌我双方激烈交战时,都会用竹木搭建高耸的望楼,伺窥对方的部署;单纯从这层意义上考虑,失去对陡崖的控制并不算太大的问题。

以传统的目光看,崖坡相距汝阳东北角城墙有三百多步,也是一个看似绝对安全的距离。

直至敌军将数架重型投石机部署到陡崖之上,相距三百多步直接攻汝阳东北角城墙,常常一发石弹声势有若雷霆降下,令城上石崩土裂,左骁胜军诸将才深深感受到失去对这座陡崖的控制,有多痛。

汝阳城据险而建,城门仅有东、南两座,东北隅与崖坡之间仅有两三百步的空当,城墙以北、以西,地势都崎岖——考虑敌军围攻过来,也很难在这些地方展开兵马与攻城器械,因此汝阳城重点加强的是南侧与东侧面对北滍水西岸河谷的防御设施,以防敌军石炮攻击。

这使得左骁胜军在第一天的石炮攻击中,就吃够了苦头。

几乎所有的谯楼、战棚、箭塔,只要挨上一发石弹,几乎是倾刻间垮塌。

第一天守御东北侧城墙的将卒,就有三百多人死伤,受伤者多是谯楼、战棚、箭塔垮塌压伤,比普通的刀剑伤以及箭创,都要严重得多。

倘若敌军将重型投石机直接部署到城下,杨麟还能组织精锐甲卒突击杀出城进行反击。

河洛敌军所投入战场的重型投石机,投射距离也只有三四百步,这不是什么望而不及的距离,左骁胜军也不缺奋勇敢战的精锐,问题是崖坡距离汝阳城较近的南侧、西翼,乃是几乎呈直角的陡崖,北坡与紫逻山主体相接,东坡最为平缓,曹师雄却在部署投石机之前,提前在东坡与汝阳城的东城门之间,设下层层营障、部署一道道精锐强将。

左骁胜军数次出城反击,欲重新夺回对崖坡的控制,摧毁其投石机阵地,但数次付出惨重的伤亡,都无功而返。

河洛敌军却趁着左骁胜军伤亡惨重,无力出城反击,反过来趁势从东侧、南侧进逼到汝阳城,从东侧、南侧将汝阳城堵死,同时还在崖坡前部署下甲卒大营。

每次用投石机将守军从城头逼退后,曹师雄就令甲卒趁机对东北侧城墙展开争夺;或用这种方式,将躲到城下的守军引诱上城墙防守,再用投石机攻击。

又是一记剧烈的震动,疤脸武将看到附近城头直接裂开一道尺许宽、深数尺的狰狞裂痕,担心他们所立的战棚即便不被石弹直接攻击到,这边的城墙也随时有可能垮塌,朝杨麟拱拱手,咬牙说道:

“节帅,你身系全城军民安危,绝不能再滞留城上,请恕末将抗命不敬!”随即朝杨麟身边的侍卫紧急着下令道,

“杨照廷,你们听我的命令,即刻将节帅拖下城墙……”

诸多侍卫看形势实在危急,当即不顾杨麟的厉色反对,上前簇拥着他从积满碎石落土的登城道仓皇撤下城墙。

他们刚撤到距离城墙数十步的一道临时栅墙附近,就听到身后哗然巨响,转身看去,东北角城墙约二十余丈,一起垮塌下来——他们之前立身处的将卒,没有来得及撤离,数十人都陷入垮塌的缺口里,被土石掩埋。

杨照廷等人看到这一幕眦目欲裂,忍住悲声,带着十数人,转身就往缺口处冲过去,希望能及时将一些掩埋不深的袍泽救出来。

杨麟登上栅墙后的望台,脸色阴沉的盯着垮塌的城墙缺口。

十数丈宽的缺口不算多大,但城墙两边之前就已经积满残砖碎石,在大量的夯土城墙垮塌下来往城墙内外铺落,几乎是立时就形成一条通入城内的坡道。

杨麟从缺口往城外看去,数百敌军甲卒手持刀盾早已在崖坡下待命,很显然在等石炮攻击暂停,就会朝缺口涌来。

杨麟只能下令在栅墙后待命的数百将卒以及民夫,顶着敌军不断投射过来的石弹与箭雨,以大盾作为掩护,举着一截截丈余宽的栅木,不计一切代价的往缺口处冲过去,去封堵缺口。

“节帅,徐侯辞别时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一名文士走到杨麟身后,压低声音说道,“左骁胜军战到这一步,暂时放弃汝阳,往南面的山中撤退,朝廷是不会怪罪节帅您的……”

杨麟摇了摇头,声音嘶哑的说道:“朝廷是不会怪罪我等弃汝阳不守,可能还会奖慰我等英勇作战,支持到最后一刻才撤离,但是,我们撤入山中,数万河洛之敌往梁县围去,而楚山军为京西之敌缠住,无法脱身,这种情况下,祁业他们能守住梁县吗?如果说注定要有一地,需要与敌军拼尽最后一兵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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