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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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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丈夫还是男朋友的时候,她告诉过他她不是处女,但是她没讲原因。她丈夫是个好男人,而且时代到底不同了,没有特别看重这种事,虽然她跟她妈讨论过处女膜修复手术。”

“为什么没去做呢?”

“她骗她妈她去做了,其实没有。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活得很拧巴,心里想的比说出来的要多的多,又因为是孝顺女儿,很会敷衍父母,她晓得生活就是这样,谎言是必要的润滑剂。”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丈夫原因呢?”

“因为她是个普通人,虽然骨子里比较强悍,可是到底是个普通人啊,她也会难以启齿,也会畏缩不前,就像她不想给那个新的受害人做尸检一样。她心里曾经以为她自己足够强大去面对一切,毕竟她学了法医,还勇敢地返回故乡,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情况不像她决定返回故乡时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迟念了然道:“一旦案件重启,她作为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受害者,势必会被许多人知道这重身份,她在的这个地方应该不大吧?”

“西北地区的一个市,经济不发达,社会观念保守。”

“很多时候性犯罪的受害者得不到纯然的同情,围观者的议论会造成二次伤害。”

“对,事情就是如此的荒唐,明明是无辜的受害者,可是在□□耻辱之后,每一次案件被提起,都要遭受更多的精神耻辱。

凶手却不必遭受这些东西,他收获的是愤怒和惊叹。

愤怒和惊叹倒还比耻辱好受些。

法律再公正严明,也无法阻止因为性羞耻而导致的不公平。

事发之后,全家人都讳莫如深,可苏慧知道,她一定会被家里亲戚在背后议论,开头一定会说:“你千万不要出去乱讲”,语气一定是惋惜的,以此来让聊天者自己良心得到安放,表明讲这些只是可惜一个好姑娘被无故糟蹋了,叹息世道变坏了,末尾还要强调不幸中的万幸,她活下来了。

其实呢,她恨不得她自己也跟其他女孩一样被杀死,死人是听不到想不起也不用担心这种议论的,而且一旦死了也还干净,死遮掩所有东西,也便于遗忘,不会像她这样,活生生一个人,每次出现在知情人面前,都要提醒知情人再想起来一次。

所以她会被勒索,远方堂兄要她“借”钱给他去赌博,不然就把这事告诉她丈夫。

受害人因为受害而被勒索,正常生活里的荒缪。”

“她给了么?”

“她起初是想给钱了事的,但是把钱从银行取出来的时候,她后悔了,最终她没给,她选择把事情向丈夫和盘托出。”

“结果呢?”

“她丈夫是爱她的,但是也要面子,所以想要她辞职,两个人带孩子尽快离开。”

“我猜她拒绝了。”

“对,这个拒绝很不容易,她丈夫要她为孩子想想,就算大人可以不在乎,小孩子怎么办,小地方风声传的快,难道要孩子从小就被别人议论你妈妈以前被一个大坏蛋强奸过?”

“呵,我觉得是丈夫想到自己以后要被别人这么议论有些受不了吧?”

“没错,可孩子也确实面临这个问题。”

“尽管如此,她还是决定留下来,去重启旧案的调查,在亲人眼里,她大概有些不可理喻吧。”

“所以,我说她是个强悍的人,不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强悍,而是事前会犹豫迟疑,事后会后悔难过,可是事到面前,她还是会诚实地面对她自己,并且为自己的所有决定负责。”

“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感觉这像一场战争,一个女人跟她自己,跟社会文化之间的战争。”

“对,这确实是一场战争,因为数千年来加诸于女性身上的性羞耻。不管有没有犯错,只要你被侵犯了,你就脏了。

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没做到让受害者不必承受这种压力呢?

要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以至于看不到终点在哪里。

但是不能因此停止尝试和努力。

这个剧本,未来的那部电影,就是我的尝试和努力。”

“如果电影拍出来了,你想好叫它什么名字了么?”

“我想叫它——《清白之年》。”

迟念没对这个名字做评价,她只说:“也聊的差不多了,我们往回走吧,回家给我看看你的剧本。”

明明迟念也没讲什么,可崔泠却又在心里燃起一簇名为希望的小火苗。

、临渊

陈曼伊是个写手,不要误会,她不是时下常说的网文写手,而是另一类,自媒体文章供稿者。

她靠给各种大大小小的自媒体帐号写稿子来赚钱,干的还不错,行内多多少少有些小名气,以笔名发过两篇爆款文章,当然也做过很多次知名帐号背后的枪手。

对陈曼伊来说,没有文学梦想这回事,她早就明白了她自己缺乏虚构才华,在非虚构领域也没什么竞争力。

一是碍于见识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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