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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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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有淡淡的柑橘香,她身上是他沐浴露的味道,那么稀疏平常的气味,在她身上却显得安谧美好。

陈葭斜斜躺在他腿边,似一条精致的毯子,蕴满心事的针脚勾勒出缜密的纹路,小女孩悄然长大,陈广白是欣慰的,亦是痛苦的。

在母亲打电话的那一晚,他就明了,她的成长过程,便是不断地推远他和父母。

陈广白轻轻把她的头拿开,翻身下床,吻了下她额头后披上外套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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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葭没有想到俞霭会来家里找她,她慌乱地开门奔跑出去,连换鞋都忘了。

俞霭状态还好,只是神色颓然,倚在庭院大门边的样子宛若落魄书生。陈葭万分愧疚,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上下抬了抬,最终还是垂在腿边。

俞霭深望着她,门柱上的柱头灯还没亮,冷硬地框在他头顶。陈葭看着他和它,只觉自己真一个头两个大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想当面确认清楚,你是真的要跟我分手吗?”俞霭问,往日润泽的嗓音竟也艰涩不堪。

陈葭整张脸都拧起来,感觉自己做了一件罪无可恕的事。

她缓慢但慎重地点了头。

俞霭痛楚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又是初见时略带疏离矜贵的姿态:“好。”

陈葭见不得他这样,他天生带笑的弧度被她擦掉了,拖出细长的直线——她都想告诉他真相了。

陈葭上前一步:“我……”

“你想说你不喜欢我?”俞霭笑笑,“我知道,我感觉的到。原本以为时间可以让我们相爱,可惜你定了闹钟。”

他顿了顿,又说:“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毕业改变心意了,可以来找我。”

话落,俞霭复深深看她一眼,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陈葭目随他的背影,突然大喊:“俞霭——”

俞霭转过头,陈葭快跑过去,寒气吞入,潮潮地从眼眶里聚集起来,她稳住呼吸严肃地说:“你在这等我一下。”

俞霭点点头,再多留她一会儿也是好的。

陈葭一步叁回头地跑回家,跑上楼,一路踩出脏脚印,拖鞋跑不稳,用力抓着鞋垫的脚趾被顶得涨痛。陈葭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脑子空白又思绪乱飞,她把u盘找出来铐了一份录音在手机上,又飞奔下楼。

肺部像戳破的轮胎漏着气,陈葭呼吸急促地停至俞霭跟前,俞霭迟疑了会儿,顺了顺她的背。

陈葭撑了下膝盖,半晌,站直,然后点开手机,垫脚抬手举在他耳边。

俞霭想自己拿,陈葭皱着眉摇头。

俞霭没坚持,为了配合她的高度,弯了腰。陈葭的脚跟缓缓落地,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呼啦啦地撕出大口子。

如同电影的慢镜头一般,陈葭凝视着他的神情从疑惑到迷茫,从迷茫到凝重,又从凝重到愤怒,最后是无限地震惊。

陈葭从没想过这一刻的到来,她可以如此冷静和麻木,她心平气和地等着俞霭骂她婊子,骂她荡妇。

可他没有。

俞霭支撑不住饱胀情绪似的后退了半步,忘了直起身子,就这么弓着身惊怒地盯着陈葭,脖子赤红,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复捏紧。

陈葭眼里甚至流露出渴求:快骂我吧,殴打我也没关系。不要等我爱我了,厌恶我忘掉我。

这是她在这段感情里,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也是唯一一件“好事”了。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俞霭再一次转身离开了,这一次是决绝的永不回头。

陈葭垂下举着手机的僵酸手臂,蓦然落下泪来,俞霭的背影被水幕冲刷变小变模糊,一眨眼,就看不到了。

不知道是下过雨还是她的眼太暗了,地面又湿又黑,连零星的落叶也丑陋肮脏地仿佛死掉的成堆蚍蜉。

眼前的一切都被阴霾渗透,她把世间所有美好都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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