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4)
尤佳习惯性地搓了搓眉毛,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就被这女人曲解成了自己这是在宣誓主权、表明正宫娘娘的地位。看来自己永远不会和卓然成为情敌——她还是比较喜欢及时行乐的女人,凡事都想得太复杂、最终只是自我折磨的女人可不是她的菜。
尤佳思考了好一会儿该怎么开头才不会加身这个女人的误会,思来想去毫无头绪,只能烦躁地摇摇头:“我和卓然十分的投缘——虽然他一直不这么认为。但我和他真的挺同病相怜的,同样都是被女人甩了之后,出国读书顺便疗情伤。”
见这女人突然锁紧眉头带点不置信地看向她,尤佳忍不住一笑:这女人总算捕捉到了她话里的重点。
尤佳终于可以放心地往下说了:“但显然卓然比我更念旧。我那个前前前前……前女友,我现在都快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卓然却……其实我被‘谁有这么大能耐,连卓然都舍得甩’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他在学校里既不交新女友,也从不把前女友挂嘴边,直到我辍学准备从南加州搬到fit,欢送派对上我唯一一次见卓然喝醉,他喝醉了以后话也不多,就嘴里时不时地念叨一句‘星星’或者‘猩猩’什么的。可隔天醒来,我再问他,他却什么也不说,但我最佩服卓然的也是这一点,即便前一天有多么醉多么狼狈,睡了一觉醒来,就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他,没什么能击垮。也就上个星期吧,你们不是来斯图加特出差么,我在那和他碰了面,看见他包里有你和他的合照,我还挺替他欣慰的,觉得他总算开始一段新感情了,只是没想到……”
尤佳话到中途突然停了,只饱含深意地看了许唯星一眼。这个女人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泛起了多少汹涌,从这女人搅得发白的手指就可窥见一二。
终于,漫长的沉默后,许唯星终于开口,嗓子略有些哑,刻意压抑着些什么似的:“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尤佳又是那样无谓地耸耸肩:“因为我要还他人情。我跟他呢,说白了就是各取所需,我拿到了家里的风投,成立了自己的时装品牌,而他,通过我家的名望挤入上流社会。我们悄悄办了分居,但这事除了我俩之外没人知道,我爸甚至已经意嘱要他继承我家的公司,其实他大可以大大方方地拿下我家的产业——当然我也不反对,公司交给我只会被我弄垮,还不如交给他,说不定还能发扬光大。可他没有,他主动请辞,很快跳槽到了赫勒,跟我们家划清了界限。他是我见过我们这个年纪里最有城府、也是唯一一个不会用城府去害人的人。”
“……”
“自从两年前办了分居之后,我跟他交流的其实不多,就知道他赚了钱也不爱干别的,就爱买房子,我有一次笑话他怎么跟国内的土大款似的这么喜欢屯房子,他当时只转述了他前女友妈妈的一句话,我就懂了。你知道是哪句话么?”
“……”
“在北京,你工作十年可能才买得起一个厕所,你是打算让我女儿跟你住厕所么?”尤佳学卓然那种平静而隐忍的语气学得那么像,以至于此时一阵风吹来,许唯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的同时,心也随之狠狠地一绞。
“也是在那时候我知道,几年前我提议和他结婚,他思考了整整一天,你应该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很骄傲的人,可他最后放下了自尊,答应了我的请求,因为他突然想到那个女人妈妈的那一席话,真的,他出国深造了又怎样,念名校又怎样,有能力又怎样?他凭自己的努力,还是很有可能工作一辈子,都给不了那个女人富足的生活,那样的话,他还要自尊干什么?”
“……”
“他为了那个女人,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种人,你觉得他可悲么?”尤佳扭头看向许唯星,仿佛真的在等着她的回答。
许唯星依旧没有接话。
“所以,就算所有人都觉得他配不上那个女人,甚至连那个女人都这么认为,但在我看来,是那个女人配不上他。”
☆、
话已至此,尤佳也无需再多言了,只拍了拍许唯星的肩,犹如多年的老友似的劝道:“进去看看他吧,他虽然伤得不重,但也不轻,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许唯星依言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眼尤佳,有些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欲言又止了,只默默地调头往住院部大楼走去。
但许唯星并没有回到卓然的病房,她需要单独待一会儿理清自己的思路。或许尤佳说得对,她和卓然如果再一次错过彼此,真的很可惜,可如果重新在一起,许唯星料想得到前路有多坎坷。还是那句大俗话,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家人的事,许唯星还记得当年她和卓然在一起时,某一次卓然的母亲来城里探望卓然,卓然便拉着她和他的母亲一起吃饭,当时那顿饭吃了600块钱——徐卫星之所以对这个数字记忆尤深,是因为当时卓然的母亲得知这顿饭是由卓然买单后,顿时脸色就不好了,许唯星去趟洗手间回来,就在包间门口听见卓然的妈妈在那儿絮絮叨叨:“我说了不让点那条松鼠桂鱼,她非要点,死贵又不好吃,真是败家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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