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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之诚 第5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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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众人的视线,于是一下子成了旅游景区,警察来,记者来,县城里的居民来,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

县警察拉了警戒线,又留人在警戒线后镇着,以防有些胆子过大的,偷偷穿行警戒线,再拍个现场照片。

至于最紧要的案发现场,人数反而没有外头那么多,只有两个,一个是袁越,一个是宁市支队新来的女法医,她叫胡芫。

空气里流窜着一股陈腐的味道,地上的灰尘厚道鞋子踩上去能踩出鞋印来,然而除此以外,一切都很完好,足以再次分析。

袁越蹲在痕迹固定线前。

这是汤志学当年倒下时候的模样,头颅朝上,面孔朝下,一手举起在脸侧,一手垂落在腰际。

“根据对死者已白骨化的尸体的再次鉴定,死者致命伤在脑后,顶骨后侧有凹陷性粉碎性骨折,硬脑膜外露,系凶手用锐器反复锤击导致。除此处外,死者背部发现轻微压痕,凶手行凶时曾按压死者背部。”

胡芫结合过去的尸检报告与自己的检查和现场情况,娓娓说来:

“现场并无挣扎痕迹,可以判断死者在第一击后已然丧失抵抗能力,但凶手依然凶狠地按住死者的背脊,进行连续的,反复的敲击。对于这一现场情况,袁队有什么想法吗?”

“……这不太像一场抢劫杀人案。”袁越若有所思,“像是一起杀人抢劫案。”

抢劫杀人,抢劫为先。

杀人抢劫,杀人为先。

从现场情况看,凶手下手过于果断,过于狠辣,值得思量。

他继续观察着,突然在桌脚附近看见痕迹固定线旁一块圆形溅射血液残留。它夹在附近一些抛甩状血迹之中,不仔细辨认很难发现。

他招呼胡芫:“你来看看,这像是凶器上的血掉落地面留下的痕迹吗?”

胡芫只看一眼,便肯定道:“是。血液自一米处滴落,符合凶手站立时高度。他当时应该是站在桌子边上,这滴血旁边还有一点类似擦痕的转移状痕迹,凶器很可能在此处滑落,并掉到桌子下面过。”

袁越走到胡芫指的位置,慢慢蹲下,做出一个伸手够锤子的动作。

他微抬起头,在触及那个22年没有挪动过的桌子的边角前顿住,短促有力的发出指示:“检查这个桌角,看看是否有生物物证残留。”

等纪询和霍染因再度驱车回到宁市,天色开始黯淡。

太阳将落,月亮刚升,天色混沌不明,但灯光次第亮起,天还没彻底黑下,城市已经灯火通明。

他们夹在在下班的车流中,回到警局。

刚进警局,就听见一道尖利的女音在走廊内回荡:

“你们有没有搞错,我丈夫,赵元良,在家里被神经病杀死了!就这样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死了!我们明明是受害者诶,没人安慰就算了,为什么现在网上所有人都在骂我们家?”

“门口垃圾一堆,小孩上学被人指指点点,你们不管,行。那媒体含沙射影,自媒体直接指名道姓,这绝对算造谣了吧,赶紧把他们抓起来,听到没有?别说我丈夫不是杀人犯,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丈夫是杀人犯,大家都杀了人,凭什么我们挨骂,那个梁山,大家都可怜?所有人都疯了吧!”

两人走进去,看见一堆人挤在办公室中,为首的女人是赵元良的妻子,四十来岁,她烫着头,穿着时髦的衣服,踩着尖尖的高跟鞋,她的话就跟她的鞋跟一样尖利,让在场的警察们都有些招架不住。

警察们不说话,她的声音就更大了,她如同胜利者一样高昂着下巴环视周遭一圈,狠狠一拍孩子的肩膀,将一直老老实实呆在身旁的女儿拍得趔趄两步:“死孩子你哭啊,你是不是傻啊,你不哭别人怎么知道你有多委屈?”

霍染因目光停留在女人打孩子的手上许久,开了口:

“警察依法办事,你丈夫的死亡,案件的进展,警方会和你沟通。出现人身骚扰,警方会出警,不存在我们不管的情况。你失去亲人的伤心我们很理解。”

他说:

“但不要一面拿孩子当出气筒,一面拿孩子当博人同情的枪。”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安静。

赵元良妻子转头看霍染因许久,发出一声冷笑:“呵,你觉得我也是神经病是不是。你们警察看我发疯当看戏是不是?哦,搞不好还在心里也暗暗同情梁山,瞧不上我老公对不对。你们守护正义嘛……”

她说着说着,情绪绷不住了,原本骄傲的表情还骄傲,但眼眶里渗出透明的水光来,她的声音提得更高,高到凄厉,凄厉得像是要将胸膛里的一切都喊出来。

一切情绪,一切血液,一切内脏。

“他死了!他死了!!赵元良他死了!”

“你们他妈的要是当时把他抓了,把他判死刑,我还能死前见他一面。哦,现在算什么?啊?算什么啊——!我们不闹,还默认我们必须接受这些旁人辱骂,因为他有罪,所以他死了全世界都不准我们哭不准我们难过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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