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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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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心不齐,临燕攻赵,这才是好棋。”公西吾落子,不慌不忙:“围于代郡。”

白子忽然化守为攻,只一子将优势尽显。

中年男子脸色忽变,凌厉地扫了他一眼,这次斟酌许久,才放下一子:“陈兵河西,背倚西平,阁下又该如何?”

公西吾没了声息,手指微微摩挲着白子,眉头轻轻蹙起。

这盘棋是以前老师犀让与他之间对弈后的残局,后来犀让退隐,无疾而终,如今他忽然提出要和他们比试,公西吾自然明白来者不善。

易姜到此时才明白他们不是在下棋,而是在以棋做兵,征伐天下。从来不知道毫无兵戈的对阵也能叫人如此紧张,甚至连她这个不懂棋的人也忍不住屏息凝神地思索对策。

“西平……”公西吾幽幽看了对面一眼:“手段未免狠了些,却最为有效。”

中年男人嘴角泛着冷冷的笑意,目光忽然扫到易姜身上:“这便是我师兄收养的那个女婴?不知是不是也如你一般继承了他的谋略呢?”

公西吾眼珠微转:“你不妨试试。”

易姜皱眉,耳中听见那中年男人已经开了口:“若我攻破赵国防围,兵围邯郸,你要如何化解啊?”

易姜听他口气就知道他看不起自己,称呼公西吾时尚且是“阁下”,到了自己就只是一个干巴巴的“你”了。

她仔细思索,如果赵国防围被破,那么必然已经是全国主力受创的情况下,要救邯郸难上加难,唯有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我会大开城门,在楼台恭候大驾。”

中年男子一怔:“什么?”

易姜笑了:“你是入城呢,还是不入呢?”

对方皱眉不语。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对我一无所知,我却可以通过我师兄了解你,你敢贸然入城吗?”

“哈哈,这可是兵家之道。”对方抚须而笑。

易姜耸肩:“那又怎样,只要有用,管他什么学派,都可以拿来用。”

公西吾点头:“诸子百家,各有所长,取众家之长方能成经天纬地之学,是为鬼谷。”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易姜:“说的不错,我对你的确不够了解,至少我三年前见你时你可没这么聪明,想必你对我必有遮掩。”

易姜一愣。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他随手抛下手中黑子,站起身来:“胜负于我本也不重要,我倒是很佩服师兄,我一直想教导出一个合格的学生都未能如愿,他却有两个,可惜你们不在秦国。”

公西吾道:“我们不在秦国,你该觉得庆幸才是。”

“哈哈,说的也是。”他又扫了二人一眼,拂袖下山。

待眼中彻底看不见他身影,易姜转头问公西吾:“他到底是谁?”

公西吾正在安静地收拾棋子:“范雎,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他是老师的师弟么?”

“秦国相国范雎?”易姜此时方觉心惊肉跳,“那他为什么说……算了……”

她原本想问为何他会说以前的桓泽不够聪明,这根本不对吧?但又怕问多了自己也不好圆话,还是作罢。

公西吾手下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敛眸。

☆、 修养三二

正如公西吾所言,此行只关乎学术,与国事无关,来得匆忙,结束的也迅速。

范雎仿佛腾云驾雾一般,易姜他们不过晚了他一步下山,竟然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仿佛他从未踏入过赵国。

回去的路上,公西吾告诉易姜,今日只不过是小试牛刀,所谈都很片面,其实鬼谷学术精髓远不止于此。鬼谷弟子不仅要精通谋略、布局、用人之术,天下大势更应尽在掌握,而非只是谈一谈破兵之法。

这次与其说是比试,倒更像是一次会面。

天已经成了一片灰黑色,两匹马一前一后踏在茅草丛生的小道上,仿佛之前没有经历过任何事情,只是出来游山玩水。

易姜情绪不佳,沿途奔波劳累是一方面,被范雎的话影响是另一方面。公西吾说过没人规定鬼谷派必须要内斗,但是范雎和犀让这局棋又算怎么回事?如果上代一局棋延续到下一代都要继续约战,她并不觉得这不算内斗。

她看了一眼前方的公西吾,他的背影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像是一道剪影,清瘦安静。

“师兄,将来你会不会也跟我这样对弈?”

公西吾侧了侧头,看不清神情:“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你说过鬼谷派并不一定非要互斗。”

“我也说过因缘际会会造就不同的局面。”

“所以你会跟我斗么?”

“你很在意?”他转头盯着易姜,语气成了肯定:“你很在意。”

易姜忽然有点烦躁,从范雎透露出她曾经不够聪明时就有这种感觉。她觉得公西吾对自己隐瞒了什么,而隐瞒的这部分恰好就是她这么久以来因为疲于应付各种危机而被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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