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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节(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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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深此人,行走之间狼顾鹰盼,恐怕不堪委以重任。”六品都事叶琛整理了一下思路,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提醒。

“好歹他也拉起了一万义兵。”石抹宜孙笑了笑,不置可否,让手下汉将和汉人谋士之间保持一定程度的矛盾,是他的驭下之道,所以无论六品都事叶琛如何“构陷”胡深,他都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这年头,到处都是食不果腹的流民,只要打起招兵旗,还愁沒有吃军粮的么。”六品都事叶琛撇了撇嘴,冷笑着补充。

“胡家在处州,也是数得着的高门大户,他又饱读圣贤之书,战功赫赫。”石抹宜孙看了他一眼,笑着回应,“老夫若是连他这样的文武双全之将都容不下,这浙东各地豪杰,还有谁敢跟着老夫,。”

这才是问題最关键所在,胡深虽然身为武将,却是读书人中的翘楚,家里也有良田数千顷,所以无论从师承角度,还是从家业角度,他都是淮安朱屠户的天生之敌,万万沒有放着可以免税免粮的士绅大户不做,却去投奔朱屠户,被分走大半儿地产,然后像普通百姓一样缴粮纳税的道理。

而如果沒有抓到任何确切把柄,石抹宜孙就处置了胡深,等同于主动宣布自己不再是浙东各路士绅豪门的保护者,那样的话,从军粮、军饷、兵源、器械到底层将佐,他都不会再得到足够的支援,跟朱屠户交手之时,愈发沒有胜算。

有道是,抚琴听意,打鼓听音儿,石抹宜孙虽然沒把话直接挑明,六品都事叶琛也理解了他的难处,于是轻轻叹了口气,主动将话題转向下一部分,“既然大人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卑职就不再啰嗦了,但卑职依旧想劝大人未雨绸缪,万一朝廷不肯从北面攻击朱屠户,或者兵马根本攻不过黄河,而陈友定和蒲家的援兵又迟迟不至,光凭着大人自己,可未必能守得长久。”

“你这话什么意思,朝廷怎么会不肯出兵,陈友定和蒲家,怎么可能袖手旁观,。”石抹宜孙听得心脏又是一紧,瞪圆了眼睛追问。

“卑职只是假设。”六品都事叶琛摆了摆手,非常镇定地回应,“假设出现这种情况,大人该如何应对,兵法有云,多算胜,少算者不胜,多设想几种不利情况,对我浙东将士无任何坏处。”

“嗯,,。”石抹宜孙低声沉吟,朝廷方面做事拖拉,照目前情况看,恐怕即便出兵,也远水解不了近渴,但陈友定和蒲家袖手旁观又图的是什么,那朱屠户此番南下,可是摆明了车马要直捣蒲家的老巢泉州,陈友定身为福清宣慰使,蒲家身为泉州市舶司的实际掌控者,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束手待毙。

“卑职听人说,乱世当中,智者当独据一方,牧守其民,以待真命天子,若真命天子出,则为开国功臣,若真命天子不出,亦可问鼎逐鹿。”见石抹宜孙被自己说得心动,叶琛略作斟酌,缓缓道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你,你劝老夫”石抹宜孙的心脏第三次抽搐,额头上冷汗淋漓而下,“休得胡言,老夫乃,乃是开国名臣之后,怎能做如此不义之事,你,你,此话今后休要再提,否则,老夫一定不会放过你。”

“卑职知道,大人的五世曾祖也先,那太祖的御史大夫。”六品都事叶琛毫无畏惧,继续看着石抹宜孙的眼睛侃侃而谈,“但是大人,五世祖也先之前呢,大人是谁人之后,石末这个姓氏,恐怕不是蒙古人吧。”

这句话,如刀子般,直戳石抹宜孙心底,“石抹氏,奚人,后入契丹,在辽为述律氏,与箫姓并为后族,金灭辽,改术律为石抹

家谱里的记载,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他以前沒有深究,而现在,却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是大辽国的顶级贵胄之后,骨头里流淌着大辽国皇家血脉

但是很快,自小读过的儒家经典,就又从他脑海里涌现,吞沒了族谱上有关大辽的文字,吞沒了他心里刚刚被叶琛点起來的帝王雄心,用力摇了几下脑袋,石抹宜孙的眼神迅速变得明澈,“叶都事不必多言,你的心思,老夫非常明白,但义莫重于君亲,食禄而不事其事,是无君也;母在难而不赴,是无亲也,无君无亲,尚可立天地间哉,。”

这几句话,说得理直气壮,无一字不附合儒门真意,把个试图劝他拥兵自保,以待寻找时机问鼎逐鹿的叶琛,说得面红耳赤,好半晌,才又幽然发出一声长叹,苦笑着道,“唉,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叶某乃是石抹大人一手提拔起來的文官,叶某自然要替大人而谋,既然大人已经决定将性命交给朝廷,叶某也只好陪着大人做个乱世忠臣,不离不弃。”

“老夫知道,老夫知道。”听叶琛说得坦诚,石抹宜孙红着眼睛点头,老夫知道你待老夫是一片真心,老夫发誓,这辈子与你福祸与共。”

“能追随大人,是叶某今生之幸。”叶琛苦笑着做了一个揖,转过头去看窗外,不再多说一个字。

知道叶琛是出于回报自己的知遇之恩,才决定与自己同生共死,事实上根本不看好蒙元朝廷和自己的将來,石抹宜孙笑着走过去,望着窗外的山坡低声给他打气,““即便朱贼领倾巢之兵而來,咱们也未必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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