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2 / 3)
那就是魏崇再三强调的……薛家代代单传。
江闳顶着一脑袋糨糊回了府,他对薛家单传的缘由明白的飞快,他弄不明白的,是江家要不要单传。
薛家手握重兵,既然是要留个质子在京,单传自然是更有威胁力度。而江家不过文臣,仓廪实方有荣辱一说,真要天下大乱,那点子忠孝仁义能约束谁?
杀人饮血的刀,还是裹尸踏骨的马?
江闳不明,魏崇是为的何事与他讲这些。他也记不起自己究竟有没有跟哪个同僚透露过后宅之喜。按理是没有过啊,这娃一日没落地,谁敢真真切切的说有了。他又想着是不是江夫人和哪家贵妇姨婆说走了嘴。这也好像没什么根据,那又不是长在江夫人肚子里,有什么好说道的。
他恍恍惚惚从马车上下来,踉跄着进了大门,想去看看那小娘子,奈何步子歪歪扭扭,像是要倒。贴身小厮紧赶着上来扶了一把,问“可是朝事操劳,夫人早早备了固气的茶汤,要不要小的去端一碗来。”
说罢偷笑着嘟囔了一句“固气安胎,夫人说老爷也喝得,倒省了事了”。
江夫人与江闳自来琴瑟,这玩笑应不似作假。小厮知江闳因那小娘子有孕格外高兴,本是想讨个好,江闳只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小厮先去,都不知听清没听清说的是啥。
“朕,倒希望一辈子当个父皇。”
江闳撑着回廊石柱,想着这句话,总觉得怎么念怎么不顺口。皇帝是想说享受为人父的喜悦?那应该说“朕,倒希望一辈子当个父亲”才对,还能再亲热些,念叨一句“朕,倒希望一辈子当个爹爹。”
太子必然是这么叫过,皇帝有感而发,该是选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个词。江闳想着江玉枫牙牙学语之时,就是这般奶声奶气的喊“爹爹”,再大一些,就没了。
他眼看着要再有,如今也要没了。
魏崇,是希望一辈子当个皇帝。如此,才能一辈子是父皇。
有些事,瞧来是错的,但未必能改,起码梁数百年来,无一例镇北将领之事。说是薛家满门忠烈,焉无其子为质之功?
上下之接,无子父之泽,而欲以行义禁下,则交必有郄矣。父母犹以计算之心相待,君臣无父子之恩,若以仁义去约束控制臣下,则必有裂痕。
此,韩非六反之说也。
江闳不知皇帝为何不强令薛弋寒送子回京,以薛弋寒的为人,君王有令,量来并不会违背。从人性本恶上说,薛家小儿回京,应是皆大欢喜。君王不生疑心,将领难有反意。
更重要的,下任帝王有势可依,而这个势又不足以威胁当朝天子。
魏崇,是要当一辈子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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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梁
他既是要当个一辈子的皇帝,魏熠就必须安安心心当个太子。
说什么父子情深,天下凡非天子者,皆为臣。魏熠一日不登基,一日,就是个臣。偏偏这个臣,只要稍稍向前,便是龙袍加身。
一步错,步步都得错。
若是薛家小儿为质,西北离京千里,太子纵有心抬脚,亦是无力与人合谋。便是薛弋寒被风雪吹昏了头要扶植太子上位后弄权,那几十万大军也不能悄无声息来京。
而江府不同,江闳本就在京。如今西北兵符又全部回来了,若太子夺得兵符在手,连江府逼宫,名正言顺登基,想来也出不了大乱子。
天下安有数十年太子乎?然皇帝再再活个数十年,似乎一点问题都没。
江闳瘫坐在回廊凉椅上,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太子不过十来岁,如此揣测君王用意,太恶了些。
他扶着椅上栏杆缓了一会,还不见小厮来,估摸着是真去端了茶汤。起了身要走,想是坐的久了,突然起来,顿觉眼前一黑。
太子魏熠是还年幼,可他江闳不小了啊。
天子究竟是在防谁?
管他江闳手腕滔天,权倾朝野,只要江玉枫是魏熠的手足,江家……能翻到哪片天去?
太子入学算不得兹事体大,多了个伴读自然也就不值一提。薛弋寒年节回京,方知江玉枫一事。这个从刀光铁影里出来的人,看向江闳,眼里悲悯长久挥之不去。
此时离江府小娘子滑胎已颇有一段时候,江闳对上薛弋寒目光,只有错愕不解。他不甚明白,江府何事令薛大将军生悲?
当初一盆盆淋漓血水埋于江府后院,江夫人连日惊惧,下人嗫喏着说“夫人莫不是撞邪,请个灵验的法师来看看,兴许好些”。
江闳大手一挥要准,略一思忱,又改了主意,将京中最好的戏班子请来,唱了好几天的“郭巨埋儿”。果真戏到病除,江夫人很快就再无异常。
于母尽孝,为国尽忠,似乎后者更来得大义一些,君臣嫌隙若生,江山大业不稳,如此,埋掉一个孩子能解决的话……他远比薛弋寒那匹夫好的多。
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万民不顾。
薛弋寒并不知道江府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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