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性而上的迷失(3 / 5)
堪入目,也不能说妇女还缺乏足够的勇气冲破礼教——某些西方女子裸泳裸舞裸行都不怕了,还怕一本杂志么?这都不是原因,至少不是最重要的原因。这个现象只是证明:身体不太被女性看重,没有出版商想象的那种诱惑力。女性对男体来者不拒,常常是男作家在通俗杂志里自我满足的夸张,是一种对女性的训练。
在这一点上,女人与男人并不一样。
有些专家一般性地认为,男性天生地有多恋倾向,女性天生地有独恋倾向,很多流行小册子都作如是说。多恋使人想到兽,似乎男人多兽性,常常适合“兽性发作”之类的描述。独恋使人想到很多鸟,似乎女人多鸟性,“小鸟依人”之类的形容就顺理成章。这种看法其实并不可靠。女性来自人类进化的统一过程,不是另走捷径直接从天上飞临地面的鸟人。进入工业社会之后,如果让妻子少一点对丈夫的经济依附性,多一点走出家门与更多异性交往的机会,她们也能朝秦暮楚地“小蜜”“小情”起来,不会比男人更呆。
女性与男性的不同,在于她们无论独恋还是多恋,只要不是卖笑卖身,对男人的挑选还是要审慎得多,苛刻得多。大多男人在寻找性对象时重在外表姿色,尤其猎色过多时最害怕投入感情,对方要死要活卿卿我我的缠绵只会使他们感到多余,琐屑,沉重,累人,吃不消。但大多女人在寻找性对象时重在内质,重在心智、能力、气度和品德——尽管不同文化态度的女人们标准不一,有些人可能会追随时风,采用金钱、权势、学位之类简易尺度,但她们总是挑选尺度上的较高值,作为对男人的要求,看重内质与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俗话说“男子无丑相”,女性多把相貌作为次等要求,一心要寻求内质优秀的男人来点燃自己的情感。明白此理的男人,在正常情况下的求爱,总是要千方百计表现自己或是勇武,或是高尚,或是学贯中西,或是俏皮话满腹,如此等等,形成精神吸引,才能打动对方春心。经验每每证明,男子大多无情亦可欲,较为容易亢奋。而女人一般只有在精神之光的抚照下,在爱意浓厚情绪热烈之时,才能出现交合中的性高潮。
从这一点来看,男人性活动可说是“色欲主导”型,女人性活动可说是“情恋主导”型。男人重“欲”,嫖娼就不足为怪。女人重“情”,即便养面首也多是情人或准情人——在武则天、叶卡捷琳娜一类宫廷“淫妖”的传说中,也总有情意绵绵甚至感天动地的情节,不似红灯区里的交换那么简单。男子的同性恋,多半有肉体关系。而女子的同性恋,多半只有精神交感。男子的征婚广告,常常会夸示自己的责任感和能力(以财产、学历等等为证),并常常自诩“酷爱文学和音乐”——他们知道女人需要什么。女子的征婚手段,常常是一张悦目的艳照足矣——她们知道男人需要什么。
这并非说女性都是柏拉图,尤其一些风尘女子被金钱或权势所迷,其市场业务不在我们讨论范围之内。“主导”也当然不是全部。女子的色欲也能强旺(多在青年以后),不过那种色欲往往是对情恋的确证和庆祝,是情恋的物化仪式。另一方面,男子也不乏情恋(多在中年以前),不过那种情恋往往是色欲的铺垫或余韵,是色欲的精神留影。丰繁复杂的文化积存,当然会改写很多人的本性,造成很多异变。一部两性互相渗透互相塑造的长长历史中,男女都可能会演变为对方的作品。两性冲突有时发生在两性之间,有时也可以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这需要我们在讨论时留有余地,不可滥用标签。
男性文化一直力图把女性塑造得感官化和媚女化。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三围定要合格,穿戴不可马虎,要秀色可餐妩媚动人甚至有些淫荡——众多电影、小说、广告、妇女商品都在作这种诱导。于是很多女子本不愿意妖媚的,是为了男人才学习妖媚的,搔首弄姿卖弄风情,不免显得有些装模作样。女性文化则一直力图把男性塑得道德化和英雄化。坐怀不乱真君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德才兼备建功立业而且不弃糟糠——众多电影、小说、广告、男性商品都在作这种诱导。于是很多男子本不愿意当英雄的,是为了女人才争做英雄的,他们作深沉态作悲壮态作豪爽态的时候,不免也有些显得装模作样。
装模作样,证明了这种形象的后天性和人为性。只是习惯可成自然,经验可变本能,时间长了,有些人也就真成了英雄或媚女,让我们觉得这个世界多姿多彩,对装模作样不会过多挑剔。
五
黑格尔认为,道德是弱者用来制约强者的工具。女性相对于男性的体弱状态,决定了性道德的女性性别。在以前,承担道德使命的文化人多少都有一点女性化的文弱,艺术和美都有女神的别名。曹雪芹写《红楼梦》,认为女人是水,男人是泥,污浊的泥。川端康成坚决认为只有三种人才有美:少女、孩子以及垂死的男人——后两者意指男人只有在无性状态下才可能美好。与其说他们代表了东方男权社会的文化反省,毋宁说他们体现了当时弱者的道德战略,在文学中获得了战果。
工业和民主提供了女性在经济、政治、教育等方面的自主地位,就连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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